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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松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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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霞姑(4)(第1页/共2页)
文 /
云在青天
言|情|小|说|吧
茂城东南城隍庙大殿里黑黢黢
阴森森的
香案上点着一只半截蜡烛
蜡身一寸多高
蜡油子倒有一大摊
烛火二分大
晃晃悠悠
似明似暗
灯影里晃动着十几个发如马鬃
面似饿鬼的脑袋瓜子
一个个话不说
屁不放
坐在那里
像一堆七倒八歪刚从坟里扒出来的兵马俑
孙四特意叫司库二秃子今日早餐上的是鸡汤馄饨
肉火烧
叫花子们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
舔的是鼻干唇净
肚子里填满了
心里却一个劲的打鼓
他们知道只要老大打牙祭
开洋荤一准没有好事
一个个心里呯呯直跳
可又不敢问
像哑巴似的闷在那里不说话
香案上的灯火突突直跳
直跳的小叫花子小狗子心里发慌
他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
平时又常在孙四跟前撒娇
便结结巴巴地说:“爷
啊
爷
有事你就快说吧
我
我吓得快
快
快拉肚子了
”
军师贾老道——一个头紮发髻
一脸褶子
瘪瘪嘴
下巴上翘着一撮山羊胡子的瘦矮老头大声地说:“小狗子
你坐下
听四爷讲话
”
孙四摆摆手
“大伙坐下
今天咱不分散活动了
咱集体一块干个活
”
“爷
好活坏活
”二秃子明知故问
“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一下子吊起了大伙的胃口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下文
“昨天下午我遇到了孙一虎
他交给咱一个活儿
”
“完了
完了
这回没好事了
”
“他叫咱们到泰和兴去砸场子
大伙商量商量这活儿咋干
”
“四爷
”二秃子站起身来
伸着头
弓着腰
“四爷
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有屁就放
”孙四说
“爷
我就斗胆说了
”二秃子咽了口唾沫
“泰和兴的杨掌柜人老实
待咱兄弟们一向不错
咱去砸他的场子
是不是有点那个
”——哪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小狗子也站了起来
“爷
咱不能去砸杨掌柜的场子
这人挺好
我每次去
人家都给我糖吃
”
“你小子就知道吃糖
坐下
”孙四转过头
问贾老道
“军师
你的意思
”
贾老道躬了躬身子
“四爷
砸杨澍之的场子那是拉屎扒地瓜
顺手逮蚂蚱
小事一桩
问题是咱十大帮规的第一条就是不欺弱
姓杨的是有名的老实软蛋
砸他的场子怕人家说咱不地道”他喘了口气
稍作停顿
“——可是
孙一虎咱也惹不起
我看咱只能雷声大雨点小
拼命吆喝
小心行事
”
“对
”孙四点点头
“就按军师说的办
使劲吆喝
轻轻动手
挑着不怕砸的砸
不值钱的砸
都拿起个人的家什儿
出发
”
孙四打头
十几个叫花子呼呼啦啦地向泰和兴涌去
手里拿着竹板
牛骨头
破锅
铁勺
噼噼啪啪
稀里哗啦
唧唧呱呱
嗵嗵锵锵
砸的震天响
街上立即站满了人
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来到泰和兴门前
孙四一挥手
众乞丐像哭丧似的声嘶力竭地齐口喊了声:“掌柜的
行行好吧
”
接着孙四砸着牛骨头唱了起来:
竹板打
向前走
眼前来到杂货铺
杂货铺
泰和兴
掌柜的专把人来坑
买他的货
你仔细挑
假冒伪劣真不少
酱不咸
醋不酸
白酒里面把水掺
白糖里面掺白矾
苦不拉几它不甜
乞丐们齐声应和着:
哎
白糖里面掺白矾
苦不拉几它不甜
杨掌柜慌了神
不知怎么得罪了这帮要饭的
急忙走出来
说:“四爷
四爷
小老儿哪里照应的不够
您说
”
孙四理也不理
一挥手
“砸
”
叫花子们咋咋呼呼涌进了泰和兴
你看我
我看你
谁也没动手
还是贾老道近前掀了一筐核桃
推倒一个空油桶
有人喊了声“孙一虎来了
”
孙四一挥手:“小的们
撤
”众叫花子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孙一虎领着几个衙役来到门前
抓住了人小腿短的小狗子
“怎么回事儿
”“啪啪”搧了小狗子两个耳光
小狗子立即鼻子嘴里出了血
“你回去告诉孙四老东西
杨掌柜的店
我护着呢
他再来找麻烦
我砸断他的狗腿
滚
”一脚把小狗子踢出老远
小狗子从地上爬起来
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
在嗓子眼里骂了一声:“我×你祖宗
人前装人
背后弄鬼
什么玩意儿
”
孙一虎挥着手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
“走
走
有啥好看的
”人们散去
他回头对杨掌柜的说
“杨老头
今天要不是我来的及时
你的店怕是要砸个稀巴烂了吧
弟兄们跑前跑后的不容易
给兄弟们拿点儿烟钱
水钱
”
杨掌柜急忙从钱柜里掏出一把铜板来
递过去
说:“虎爷
您笑纳
”
孙一虎领着衙役们也走了
走进书院街
见孙四们还等在那里
拿出几个铜板
扔给了孙四
“给你那些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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