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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铅华第六章我们都一样，有钢铁臂膀也有柔软衷肠4(第1页/共2页)

文 / 浅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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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的并不早

但却醒了很久

当小豆捧着塑料饭碗跑进我病房的时候

我还沉浸在自己织造的迷梦中辗转

不愿睁眼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往好了想

至少现在我要面对的是一群受了高等教育的人

而不是当初那些尚还懵懂未知的少男少女

或许这可以让我少听一些污言秽语

少受一些不计代价的蛮横攻击

但是谢天谢地

这次的学生大会没有我想的艰难

学校出于对我的保护

只在广播上进行了口头通知

宣布了我自动申请休学的消息

只是最后普及的那一点病毒传播途径的知识让我不自觉地刺痛了一下

我苦笑着走出广播室

和边暮城打了招呼后

去培训室收拾了一些专业课的书籍

在这期间我的心情还算平静

直到我被迎面走来的季昕狠狠撞开

季昕撞的并不用力

却震麻了我的手臂

怀里的书立刻掉了出来

我回过头

正好看见他鄙夷的笑意

我蹲下

慢慢捡起一本书站起来

猛地朝他脚下扔去：“不知道吗

碰到艾滋病患者是会被传染的

”

他的神情僵了僵

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

我冷下笑容：“连对话也会传染哦

”

他动了动唇角

终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我忽然觉得很困倦

在书堆上坐了下来

下垂的视线里缓缓走进来一双白色帆布鞋

我疲惫地抬起头

裴纪青的面庞在旭烈的阳光里晃动了一下

我笑起来：“为什么

我活着

我挣钱养活自己

除了我体内有艾滋病毒

除了我每天都要吃药

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

”

裴纪青蹲下来抱住我

我趴在他的肩上

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方：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受到生活的苛责

我回到疗养院

正好遇见了打算回公益社的武江澄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就被他掐着脖子带到了车上

武江澄踩下油门

伸手打开CD

挑了一首柔和的钢琴曲

而后兴致勃勃道：“来玩个游戏吧

我说一个词

你把听到这个词的第一感觉告诉我

如果你接的速度够快的话

今天的午饭就我请

”

我不明所以

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腾出右手摸了摸我的头：“白昼

”

“……明亮

”

“说了要第一感觉

想了再答就不好玩了

再来

”他笑笑

“黑夜

”

我：“旷野

”

他：“人群

”

我：“闸门

”

他：“宇宙

”

我：“温暖

”

他：“玻璃

”

我：“不透光

”

他：“我

”

我：“……”

他重重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嘉嘉

不要抗拒好吗

不要迷恋黑夜

多花些时间和朋友相处

也不要畏惧人群

尽量融入身边的小集体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微茫

接受所有陈列在你面前的事实

哭完之后记得笑

心痛之后记得补全

一有威胁就拿幻象麻痹自己

逃避痛楚

这样永远也不会好的

之前我们不是做得很好吗

这次的事虽然是个意外

但也是我们必然要面对的过程

它只是提前了一点

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对不对

嘉嘉

你要赶快好起来

从心底里好起来

”

我没说话

背过身侧躺在座椅上

武江澄宽大的手掌轻而和缓地抚过我的背

就像当初我被警察押送到疗养院的时候

那么温柔地抱过我

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这么抚着我的背

一如既往的温暖而皎洁

两天后公益社的歌舞宣传定期启动

台子搭在广场公园的东南角

由武江澄做了开场演讲

我和社里其他几个志愿者则负责分散到人群中分发红丝带

活动进行到尾声

武江澄忽然领了一群小朋友上台

小豆笑眯眯地站在小朋友中间

穿了一件帅气的小衬衫

立在武江澄身边冲台下的我招手

我微怔

音响里已经换了歌曲

轻缓的前奏过去

广场里响起稚嫩的童声

这歌声太过稚嫩

一时间我竟听不清唱了些什么

直到歌曲推进到高潮部分

我总算听清楚了

我听到小豆在台上边哭边唱：“我和你一样

一样的坚强

一样的全力以赴追逐我的梦想

哪怕会受伤

哪怕有风浪

风雨之后才会有迷人芬芳

我和你一样

一样的善良

一样为需要的人打造一个天堂

歌声是翅膀

唱出了希望

所有的付出只因爱的力量

和你一样……”

我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我揪着胸口的衣服

慢慢蹲了下来

是的

我们都一样

虽然我体内有艾滋病毒

虽然我每天都要吃药

虽然有一天我会迅速的消瘦下去

但我努力地活着

我和平常人一样渴求着知识

和所有人一样通过劳动来赚取报酬

我会为了朋友奋不顾身

虽然永远也不可能和她不分你我

我想为了某个人成长成一棵大树

虽然没办法赠他最美好的时光

可是

可是

可是……

可是我们是一样的

我哭的泣不成声

氤氲水汽中只看得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

我张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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