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铅华第八章花树成眠，绿柳落英4

文 / 浅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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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低低地说

声音里有些乞求：“嘉嘉

可以别在我的面前想别的男人吗

我心里不舒服

疼

就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就让现在的我陪着你

”

我怔怔地看着他

眼泪还在往外掉：“可是

可是你说你喝甜豆奶

你还会往绿茶里加纯牛奶

你还帮我

你

你……”我你不出来了

是了

方晟还帮过我

可方俊申又怎么会帮我

那一年方俊申伤害我太多

那个无声离去的背影到现在还能轻易刺痛我的心

况且时隔多年

我想再见他一面只怕都是奢望

他又哪里会像方晟这样对我苦苦追求

可是

可是……可是方晟给我的感觉太像

窝心

但更痛心

他摸摸我的脸

粗糙的手指轻轻抹去我的泪

重新牵起我往前走

我埋头跟在他身边

手里握着的玻璃瓶子热的发烫

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想过遗忘

可能说忘就忘的

又怎么会被记得

街心公园说是公园

其实就是个开放式的花园

方晟才拉着我走了几步就到了那一池水塘边

他兴奋地蹲下

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扭开瓶盖

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加长版的火柴

笑着抽出一根擦亮了

小心探进瓶子里点燃蜡烛

小小的瓶子一下子充盈起来

淡淡的昏黄的光打在瓶壁上

瓶子外一圈都染上一圈昏黄的圆晕

方晟盖上瓶盖

回身对我说：“快点

你试试看放进水里

这个可以浮起来的

”

可惜还没等我伸手去接瓶子

蜡烛就灭了

方晟奇怪地端起瓶子看了看

脸上有丝窘意：“怎么突然灭了……”

我伸手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瓶子

学着他点亮了递给他：“因为瓶子太小了

氧气不够

蜡烛也需要呼吸

”

他愣愣地捧着瓶子看着

坚毅的侧脸在微弱跳动着的烛光中忽明忽暗

我把手覆在火焰上方

等着蜡烛熄灭：“瓶子太小了

氧气不够

你看

蜡烛虽然很努力地在燃烧

还是没办法把瓶子烧热

瓶子实在是太小了

氧气不够……”

“嘉嘉……”

“你是方俊申吗

你是他吧

你承认了好不好

”我揪着他的衬衣

“快说你是方俊申

你就是方俊申

你是方俊申……”

“嘉嘉……”他艰难地扯开我的手

“我不是方俊申

我也不认识方俊申

我是方晟

”

“可是你哭了

”我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泪痕

“如果你不是方俊申为什么要哭

”

他闭了闭眼睛：“如果你是我

你也会哭

为什么要活在记忆里呢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快乐他也快乐

你难过他也难过

哪怕有一天你不知喜乐忧惧

他还是会在你的身边

嘉嘉

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因为回忆难过

或许有更多的人还在回忆里挣扎

甚至慢慢地窒息死掉

你回头看看我不好吗

看看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真的好很多

”他吸了口气

忽然转过来冲我一笑

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不说了

我们一起放灯吧

在氧气烧完之前就把它放进水里

我可以保证它会浮起来

真的

”

我哭的说不出话

只能疯狂地从袋子里扯出一个个玻璃河灯

扭开瓶盖

点亮蜡烛

盖上瓶盖

然后趴在池塘边的青石上一个个放进水里

方晟在一边摸摸我的头

擦亮火柴

帮我点灯

看我放灯

我尝试着赶在上一盏灭掉之前把手里燃着的灯放进水里

可怎么也不能成功

我突然发了疯似的把才点亮的灯扔进水里

池水顺着大开的瓶口钻了进去

瞬间浇灭了蜡烛

我怔怔地看着

池水晃晃悠悠晕出一大片水波

然后慢慢归入了沉寂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种自打巴掌的无理取闹

方晟却突然掰过我吻了上来

他的动作蛮横

一瞬间吓白了我的脸

我狠命推开他

两个人一齐跌坐在地上

我看着方晟变得惊愕的表情心里疼极了

半晌才说：“对不起……”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

最终还是笑了起来

伸手摸摸我的头：“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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