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三十一章寻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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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认识到传销的不合法性和损人利己的危害后

强烈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常常让吴代伟困苦不堪

苍穹空朦

星斗寂寥

突然他觉得他面前不是江水

而是他的歉疚

思念

寂寞

恐惧

他的歉疚在暴涨

他的思念在流动

他的寂寞在翻滚

他的恐惧在蔓延

他置身于江水中

任冰冷的水漫过腰际

让刺骨的冷来麻痹疼痛的心

水

对不起

我说过要给你幸福和快乐

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我只是把你从一个火坑中拯救出来

又将你丢入另一个火坑

带给你的只有更深一层的痛苦和绝望

我还有爱你的资格吗

我还有弥补的机会吗

思水走了

离开了这个家

吴代伟的心凉了

冷了

冰了

碎了

“天

我的水在哪里

”他发出震天撼地地嚎叫

泪湖岸上的枫树

银杏树连一片残叶都没有

只剩下干瘪的枯干

地上铺了一层细小的枯枝

他拉着那首《多瑙河之波》

看着冰封的湖水

心也渐渐的被冻结

思水说过

多瑙河的水在凄凉也是流动的

而泪湖的水再美也是死的

我的水

你就像水一样清澈

像水一样温柔

像水一样美丽

你是多瑙河的水还是泪湖的水

你是一潭流动的水还是一潭死水

“思水

死水

不……”他不敢再想下去

带上心爱的手风琴

他远离了家乡

他要去寻他的水

不管千里

万里

不管一年

两年

十年

一百年

一万年

他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

从城市的一个角落走到另一个角落

哪里有他

哪里就能听到他凄婉的琴声

哪里有他凄婉的琴声

哪里就有他无尽凄苦的思念

有他无尽的忏悔和伤痛

东昌市一条最狭窄的南北大街上

道两边的垂柳搭在一起

遮住本就暗淡的阳光

细长干瘪而又发黄的柳叶细雨般簌簌往下掉

思水抱着饥饿寒冷的洁予

咸涩的泪水流入干裂的唇上

“妈妈……洁予饿……”洁予哭着

呻吟着

“洁予乖

妈妈为你找吃的……”望着儿子那冰冷发黄的小脸

思水的心痛极了

儿子

你是妈妈唯一的寄托

是妈妈唯一能活下去的理由

妈妈不会让你挨饿的

风吹不干她的眼泪

淡绿色的纱巾在风中摇曳

像荷花的叶子在摇曳

迎着微弱的阳光她向前走着

淡绿色的纱巾执着的泛着光芒

吴代伟背对着阳光走着……

几片树叶落在他蓬乱的头发上

落在肩上的手风琴上

迈着轻飘飘的步屐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载体的灵魂一样

飘飘荡荡

没有方向

水

我亲爱的

你到底在哪里

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水

我的水

我们还能见面吗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像荷花叶子一样的淡绿色的沙巾

看到了那张像荷花一样纯洁的脸

心强烈的震颤了一下

他驻足……

透过自己凌乱的发

眼的余光中

他感觉有一个疲惫不堪

蓬头垢面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从他的身边经过

水

是我的水吗

思水也怔在原地

淡绿色的纱巾还在她的眼前飘荡

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纱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背着手风琴的男人

是伟吗

伟的肩上经常背着手风琴的……

可能是太思念伟的原因吧

他怎么可能来这里

她向前走去

虽然她有点舍不得离开……

吴代伟不敢回头

怎么会是水呢

一定是错觉

可是我分明看到了水

她的脖子上还系着那条我送她的淡绿色的纱巾

就像是荷花的叶子一样一颤一颤

一定是水

一定是……

他猛然回头

那片美丽的荷花叶子不见了；那张像荷花一样纯洁的脸不见了；他的水不见了；耳边那个小男孩的呻吟彻底消失了

他发疯一般的在人群中追寻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感觉不到自己粗喘的呼吸

所有的人都为他开路

而她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他站在原地

像人群中的一座雕象……

这是现实还是错觉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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