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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章 邰高雄(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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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邰高雄
尚天涯和季芳草小两口给女儿取名尚青云
迟大娘嘴上不说
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青云这孩子
生在腊月初八
而今年的腊八
与往年不大一样
风大且奇冷
依迟大娘的接生经验
芳草六点左右开始见红
到晚上也未必生得下来
没想到这小妮子出生速度快得出奇
而且
迟大娘明明听得真切
小妮子“嘎哇”一声哭出来之前
肯定是叫了一声“妈”的:
“这小妮子
怕是命儿不大好呢
”迟大娘心里泛起嘀咕
为了改变青云的命运
迟大娘把胎衣放在尚家屋门外的花墙上
命令尚天涯跪在地下
天涯没有生小孩儿经验
以为家家生小孩儿都得走这个程序
不问缘由
顺从地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迟大娘站在天涯右侧
寒风中
对胎衣而立
迟大娘眯起眼睛
口中念念有词
程序完毕
迟大娘操起栓着红布条的小皮鞭
向空中抽打三下
小皮鞭咔咔作响
迟大娘恨恨嘟囔几句;接下来
迟大娘又向地面“啪
啪
啪”抽打三下
又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两口唾沫
直起身
最后两鞭直接落在胎衣上
冰冷的天气
冒着热气的胎衣
上面结了一层小白霜
鞭子击中的部位
出现两道清晰的红色印痕
迟大娘麻利地将鞭子扔向一边
大喝一声“去吧
”话落手起
迅速用擀面杖挑起胎衣
胎衣冻在石头上
挑它不动
迟大娘只好上手
“咔呲”一声
将胎衣拽下
扔给院外的一只四眼狗
整日里跟主人一起吃糠咽菜的四眼狗
立刻扑上去
像吃面条一样
秃噜秃噜地
把青云与母亲之间的连带吞咽下去
迟大娘终于松一口气
拉一把天涯
进屋去了
“还保不准呢
”有一次
芳草站在自家大门外
怀里抱着六个月零九天的青云
亲吻着云儿的小脸蛋儿
天涯慈爱地盯着云儿看
恨不能把云儿看进眼里去
站在一旁的迟大娘突然忧心忡忡地说
“保不准什么
”芳草敏感地问
天涯扯扯芳草的衣袖
示意她不用问了
“哦
没什么
”迟大娘忙说:“都过去了
”迟大娘走过来
捏捏云儿的小脸蛋儿
说:“老天
我已经把云儿的胎衣给四眼狗吃喽
云儿
你这个小东西
太稀罕人儿啦
”
天涯知道迟大娘在说什么
但他根本不信那一套
他的云儿好着呢
芳草对迷信将信将疑
但她只相信对青云有利的暗示
任何对云儿不好的说法
她都选择绝对不信
夫妇俩一天天看着云儿长大
干活抱着
出去扛在肩膀上
看着可爱的娃娃
心理比吃蜜还甜
云儿学会走路后
每天晚上
在昏暗的灯光下
两口子一个坐在热乎乎的炕头
一个坐在热乎乎的炕梢
炕沿边摆着由枕头
被子临时垒起的“小墙”
夫妇俩不移眼珠地盯着那个小小人晃晃荡荡地走过来
扑进怀里
再看着她离开怀里
离拉歪斜地走向另一个
幸福得简直心都化了;白日里
花墙边
两口子抱着醒儿摸摸狗鼻子
狗狗也开心;把云儿放在猪背上
猪都哼哼唧唧地乐
自从有了云儿
家里天天欢声笑语
晚上
天涯坐在炕头
抱着云儿
逗她玩
芳草用各种花色布头
对付着给云儿做新衣服
贫困
使村里的女人个个养成勤俭节约
充分利用一针一线的习惯
天涯用粗糙的手指勾勾云儿的小鼻子
对着云儿的小脸儿
一字一顿地说:“刮大——”
云儿用稚气的声音接下去:“风
”
芳草放下手中的针线
也凑过来
说:“下大——”
云儿仰起小脸蛋儿
认真地说:“雨
”看着女儿红嫩红嫩的小嘴儿
发出来带着奶香气的声音
两口子开心极了
一起凑到云儿的眼前
齐声说:“南边来个白毛——”
云儿低头
忙忙碌碌
玩手中的小皮球
嘴里条件反射似的说:“女
”小声音嫩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芳草抱着云儿的脑袋
亲一下云儿的小脑门儿
看着云儿的样子
天涯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
他捏捏云儿的小脸蛋儿
亲一下
芳草巴拉一下天涯
说:“嗨
别捏孩子脸蛋儿
捏脸蛋儿
孩子会流哈喇子的
唉
都对你说多少回了
”
天涯学着芳草的声调
掐着嗓子说:“是
你没看后街的小高雄
天天流着哈喇子
前大襟就像水泡着似的
”
芳草笑着白天涯一眼
道:“知道你还捏
把云儿给我
让我抱抱
”
天涯瞅老婆一眼
觉得老婆像云儿一样
咋看咋好看
开玩笑说:“要是再有一个就好了
”
“如果再有一个
你说咱要姑娘还是要儿子
”芳草问
她的两只手掐着云儿的咯吱窝
将云儿向空中一甩
云儿咯咯咯咯地笑
“当然是大姑娘啦
再有一个
让她干活
你当老大
”天涯一本正经地说
芳草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天涯在跟她开玩笑
她放下醒儿
冲过去抱住天涯的脑袋用力挤一挤
说:“我让你贫
我让你贫
一个老婆你还养不好
你还敢说再娶一个
”说着
又将手伸进天涯的咯吱窝
“小心云儿
小心孩子
”天涯哈哈大笑
忙抱起云儿
努力躲避芳草
并不告饶
只拿孩子当挡箭牌
芳草只好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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