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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无言的告别

青云没有想到

她交给周松洋演算纸的那一刻

也是周松洋离开她的时间点

第二天上班

周松洋像以往一样

走到自己办公室

青云也像以往一样

进她的办公室学习

从其它办公室传来的女人们唠嗑的声音

男人大笑的声音

忽高忽低

一阵一阵传来

但都不至于打断青云的学习思路

一切风平浪静

水波不兴

中午下班

楼道里传出杂乱的脚步声

女人们肆无忌惮的说话声

男人们开玩笑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

青云能够清晰地辨别出周松洋与同办公室的老陆路过青云办公室时的说笑声

青云眼前的立体几何题还没有答案

她眼盯着练习册上的正方体冥思苦想

依然没有任何思路

她下定决心

非要做出这道题再下楼回宿舍

中午没时间做饭

她决定吃方便面--最近一段时间

青云几乎三分之二的伙食都是方便面

大楼里静下来

除了一楼的黄师傅

只有三楼的尚青云了

青云打开办公室的门

让空气得到流通

顿觉精神不少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静心钻研

可试题依然无解

突然

她似乎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

又好像是错觉

遂不去理它

继续学习

这时

一股清风

把黄师傅吹进来

没有声音

没有脚步声

随手关上身后的门

蹑手蹑脚走到坐在青云的对面

站在那里傻呵呵地笑

“笑什么

”青云并不抬头

问道

她没指望黄师傅回答什么

傻呵呵地笑是黄师傅的招牌

有事没事

他都要笑

但黄师傅一笑

定是要开口说话的前兆

“周松洋让人给打了

”黄师傅这句话

在青云听来

无异于广岛原子弹爆炸

“为什么

”青云“腾”地站起

脱口而出：“谁打的

打什么样

伤势重吗

你怎么知道的

”

黄师傅收起他的招牌微笑

面无表情

声没生气地说：“我只知道他下班路上跟另一个骑自行车的撞在一起

两个人谁都不认识谁

结果抓在一起

至于重不重

我也不知道

想知道的话

你不会自己去看

”

“周松洋他在哪儿

医院

”青云急切地问

“在办公室呢呗

”黄师傅对青云的态度非常不满

依他的想象

青云听到消息后

应该面带惊喜

非常感激他送来的消息

问：“真的吗

不会吧

”然后

他再把知道的内容一一讲给青云听

可青云的态度

让他彻底失望

青云听说周松洋在办公室

连个招呼都没跟黄师傅打

起身就去了周松洋办公室

周松洋呆坐在座位上

对着对面的墙发呆

青云走到周松洋对面

在老陆的椅子上坐下来

周松洋右眼眶青肿；左腮上有三道抓痕

其中有一道还在渗血；脖颈处也有几道抓痕

衬衫的大襟处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点

像画家在白布上随意创作的梅花瓣

从周松洋的状况

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打架的激烈程度

论打架

周松洋作为一介书生

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在这场没有观众的散打比赛中

周松洋显然输得特别惨

青云默不作声

怜惜地看着周松洋

周松洋垂下眼睑

盯着自己的十个手指

青云注意到

周松洋的指关节处擦去一块皮

手背上也是血

她注视着周松洋

内心着急

却默默无语--她对处理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经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次秒针的跳动

都相当于一个世纪

“打架了

”青云终于忍不住

轻声问

周松洋抬起头

像个可怜的孩子那样

对视着青云

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依青云当时的恋爱经验

她还不懂得该走过去

给周松洋一个拥抱

让他受伤的身心得到点温暖；她甚至不晓得该走过去为周松洋擦拭伤口

让他得到点抚慰；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周松洋

哪怕从老陆桌上的纸抽里取出一页纸递过去

对周松洋来说

也是莫大的慰藉

没有

青云就那样

呆坐在那里

看周松洋流泪

她心如刀绞

却没有任何亲昵的表示

对青云来说

虽然考学的道路是曲折的

艰辛的

可在生活里

她从来不缺少爱

在家有父母照顾

在外有朋友们关心

二十来年的生活

她除了学习

很少费尽心机地去关爱他人

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焦虑与煎熬

她替周松洋感到难过

周松洋的眼泪

就是她心上的血

她能体会到周松洋作为男人

受辱后出自心底的屈辱

但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对周松洋的爱

而且

她不合时宜的一句话

让周松洋彻底失望了

“相互让一让

事情不就过去了

何苦弄到这种地步

”青云的话听起来

倒像是老师教育两个打架的孩子时

息事宁人的说教

周松洋趴在桌上

无声流泪

青云注视着周松洋耸动的肩膀

再次沉默不语

她想为周松洋做点什么

可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除了刚才那句愚蠢至极的说教

青云再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稀释一下此时的沉默

她坐在那里

眼睛一动不动

无声地看周松洋耸动双肩

随着周松洋的抽泣

仿佛有千万只猫爪在挠她的心

她心痛

她可怜周松洋

可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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