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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003】奶奶的儿子:人民子弟兵!
文 /
牧小北
言|情|小|说|吧
残留的记忆
在漏风的齿间流连
那段疯狂的血色往事
似乎让我的命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折
因为那次意外
我被二样子提着辫子甩了几米之外
大脑受损严重
断掉的牙根能生出新牙的几率不大
整个春天我都是在充斥着福尔马林的白色床单上渡过
甚至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
父亲也来了
不是来看我
是看医生
父亲得了肝硬化
还是中后期
年幼的我
是经不起这么多磨难的
以至于在年少之后
看身边的同龄赘述自己童年时光的时候
我常常颔首啜泣
因为
我将它们遗忘了
不知是因为那次大脑受损
还是因为自己内心拒绝存储那段阴暗的记忆
总之
对于童年
似乎都是从父母和亲人口中听到的
自己
倒是怎么也记不起
包括前面那些事情
也是出自别人之口
而非我的记忆
当然
一些片段
还是有所残存绝非我刻意忘记便可以抹去的
比如三岁那年母亲将我丢给外公后偷偷离去
比如父亲去接我的时候我不记得父亲
比如二样子将我甩出几米之外后的那种触痛和惊恐
比如我那长久漏风的门牙
比如得了肝硬化的父亲居然奇迹的治愈……
当我再度回归校园的时候
已不再是低龄儿童了
耽误了整整一年之后
我还是未能顺利的度过无忧童年
因为上学没几天
奶奶便出了意外
若干年之后
其实我是记不起奶奶怎样出意外的
若不是父母提起
我一直都以为我生来的时候奶奶便是那个样子
残存的记忆总是让我感到窒息
我甚至记不起当时的情景
唯独对那个绿色身影记忆犹新
和往常一样放学后直奔奶奶家找吃的
却见到一屋子的人
一如几年前的情景一样
所有的人簇拥着
地上一滩一滩的血渍让我惊恐万分
屋里除了二叔
父母亲和爷爷
还有几个穿着一样绿色衣服的年轻哥哥
他们挽起袖子用一块木板将奶奶高高举起
然后抬了出去……
奶奶是被人推下悬崖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而那段惊悚的过去
是在奶奶去世后我才知道的
父亲说
当时二样子因为我的事情而被公安局拘留
释放之后对牧家不满
伺机报复
奶奶被推下去之后一直昏迷着
刚好那天奶奶说她要去走亲戚
所以一夜未见爷爷和家人也没有注意
直到第二天早上父亲才发现了崖下有一个人
下去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奶奶
再后来
奶奶就变成了我记忆中的模样——佝偻着身躯
直到死前的那一刻
背上那根变形的脊椎再也没有挺直过
奶奶出院之后
我总是牵着奶奶坐在山坡的石磨上
看蝴蝶飞飞
听山风悠悠……
对面的山高大巍峨
磅礴的山脊延绵不绝
或许是天天对着那座山看久了
以至于后来离家之后但凡见到大山便觉得格外亲切
太阳
总是在每个傍晚时分将天空的云朵照的通红
然后
一点一点隐没到那座山的后面
满山的绿影我看不清是些什么树
相隔太远
但是
我依稀的看得见山顶上有一座红屋顶的砖房
红色的屋顶
白色的墙壁
还有一面和学校里一样的五星红旗
每次搀着奶奶在石磨上吹山风听鸟语的时候
有意无意我总能辨识的出那所红房子里的小人儿
因为他们那身绿衣裳
在红白相间的屋前屋后都很显眼
按耐不住好奇
我仰头问奶奶——
“奶奶呀
对面山上住的是什么人呀
北北喜欢穿花衣裳
妈妈也喜欢穿
可为啥对面山上的人都爱穿绿衣裳呢
”
“奶奶呀
只有学校才有五星红旗
可为啥那座红房子也飘着红彤彤的旗子呢
”
“奶奶
他们怎么没有小孩子呀
”
“奶奶……”
幼时的我
总是会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父亲说
那个时候的我
很调皮
但很聪明
“那儿呀
可是住着奶奶的好儿子呢
”奶奶倚在石碾上眯着眼睛
喃喃的说
“咦
那里有北北的叔
可北北都没有见过呢
奶奶不乖
把北北的叔叔丢在那么远的地方
”
“这些好儿子可不是奶奶我一个人的哦
”
“那他们是谁的儿子
难道北北还有个爷爷
”
“精灵鬼儿
他们呀
不是奶奶一个人的儿子
是这个村子里所有人的儿子
他们可救过奶奶的命呢
还有你爸的命
都是他们给的……”我忘不了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神情
微颤的双手在我的头上不住的抚摸
泪光点点
浑浊的眼眸里
有道不完的感激
“哦
他们就是上次把奶奶送到医院的绿衣裳
对吧奶奶
他们是谁呀
”我是记得的
因为那几个大哥哥穿着一摸一样的绿衣服
是我没见过的颜色
他们的肩膀上
还有红色的标识
头顶的帽子很大
常常的帽檐
正中央还扣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们呀……是我们的恩人
”
“那他们叫什么呀
总是有名字吧
像小北一样
下次
小北见到了还要谢谢他们呢
”
“他们的名字
……”奶奶沉默了片刻
意味深长的说了五个字——“人民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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