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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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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5 节 第五章(第1页/共13页)
文 /
残小雪
言|情|小|说|吧
1
时光转眼到了二〇一六年秋天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
正听着身边驾驶座上的人淡淡的抱怨
「难得同你见上一面
你下午居然还约了别人
」邓牧岳说
「好朋友的聚会自然更重要
」我回答
「好朋友
都是一群不懂事的玩伴吧
」他给我一个轻蔑的表情
有根银色的胡茬混在青黑色之中
下车前
我躲在车门后给了邓牧岳一个轻盈的吻
三里屯南小街的银杏叶簌簌地落在车窗上
我单薄的丝绒高跟鞋踩在叶子上
软绵绵地透过来一片寒意
许微微坐下后
扯下姜黄色的围巾
「如今我总算是知道靠男人没有用
还不如做微商卖包容易
自己赚钱才腰板儿硬
过往我那些心思像是喂了狗
」
我没好气地说：「我靠一双手干了这么些年
现在想买辆车
都摇不上车牌号码
」
「摇上有什么用
你租的那房子带车位吗
我最近看的一个位置不怎么好的小区
房价从年中的六万直接涨到了现在的八万
有本事涨出几个停车位来呀
」
「听你说的
是准备当地主婆了
我还租不起每月八千的房呢
」
「先四处看看
万一我卖着卖着真的发家了
就买房子
请你来住怎么样
」
「哎呀
那敢情好
每个月省下的钱
我们可以多做几次按摩
」
许微微亚麻绿的头发在日光下
轻盈得像要飘起来
梨花头的发梢拖到锁骨
一脸宠辱不惊地蜷在这家小咖啡馆的沙发里
像个常泡廉价小酒馆看演出的女大学生
十年前我们穿西装扮成熟
现在非要打扮成女学生的样子
「我看到你来的时候坐的特斯拉不错
用滴滴能叫到这么好的车
」许微微说着话
把头伸向我这边
「一个朋友的车
顺路送我过来
」
「哟
夏涵
现在知道约会了
准备再婚了
」
「你说
恋爱谈到头就一定得结婚吗
今天在家里吃早饭时还在想
要是每天起床都想看见谁
是不是就是想和他结婚
」
「喂
这话说得像是初恋一样
明明都是离异中年妇女了
」
「以前谈恋爱
想的都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做这个做那个
一排日程
有一大堆事等着去做
到头来什么也没做完
只有白日梦做了两卡车
现在呢
要是今天有安排的话
只想着每一分每一秒要干什么
不谈那么多没意义的以后和将来
既想不起来
也没精力去计划
」
「你知道
我原来也是为了以后活着
想着以后要嫁给这个
要嫁给那个
可是谁也没留下
」
「所以现在呢
」
「食之无味
」许微微对我摊手
邓牧岳是那种人—和他约会过一次
就会冒出「如果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幸�
沟哪钔�
他让我意识到
关于男性
其实自己心里依旧有很多充满幻想的固定模式
对号入座的话
有该谈恋爱的
有该当好哥们的
有欢愉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的
每认识一个新的人
潜意识里早就把他推到了该去的位置上
第一次和邓牧岳看电影
买了票
他发现我多瞟了几眼摆在电影院货架上的玉米片
便笑呵呵地买了一大包
黑乎乎的放映厅里
他看到我吃完玉米片低头找纸巾
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帮我擦手
擦完手心擦手背
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擦过去
让我想起小时候吃饭前爸爸帮我洗手的耐心
他没多说一句话
眼睛也没离开过银幕
怕我在黑暗里因为被他注视而紧张
也怕干扰自己观赏剧情
那感觉就像我们已经恋爱了十年
大家还是心有默契地相互照顾
也像是住在一条老巷子里面
每天出门都知道周身的风景不会有变化一样
他牢牢占住了我心里适合结婚的男人的轮廓
严丝合缝
比当初在婚礼上的李想还要合适
那一刻我意识到女人过了三十岁是可怕的
一个没有家的过了三十岁的女人
爱起别人来也是可怕的
可邓牧岳总在合适的时候往后退一步
留下更安全的距离
有一次我问他：「等到圣诞节的时候
咱们一起休年假到欧洲旅行吧
」
他却接了一句：「一会儿晚饭想吃什么
上次带你去的那个胡同里的私房菜得提前订
如果今天去的话
需要先问问
」
「圣诞节要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吧
」
「圣诞节还有好几个月呢
今天吃得开心最重要
」
我只得努努嘴说：「好吧
」
我曾和现在的许微微一样紧紧握住事业不放手
可一次在洗手间的格子里
听到外面几个部门的年轻女孩正在点评自己
「听说夏涵总监离过婚呢
」
「她呀
开起会来比约会都兴奋
难道会有人喜欢她
」
我待在美豪广告的洗手间里
呼吸都错了拍子
我觉得自己失败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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