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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皎皎：灿烂的魏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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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7 节 中国的中国：陆机的花与雪(第1页/共6页)
文 /
张岩
言|情|小|说|吧
老先生
我在这迟来的春日里想起你
想起你
可能没别的理由
不过是因为苹果树枝上挂的
不是花
是雪
——《致陆机》节选
1958 年
美国诗人霍华德·奈莫洛夫遇到了创作瓶颈
偶然读过陆机作品《文赋》的英译本之后大受启发
写下了这首《致陆机》
在他看来
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陆机
是诗人中的先知
早早就预料到了诗歌危机的存在
从文学角度来说
霍华德对《文赋》的理解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因为文化隔阂
他对《文赋》的了解终究是浅了一些
古代的文人往往喜欢隔山打牛
诗文创作往往只是山
他们想打的是一山之隔的「�
埂�
事实上
陆机写作《文赋》的时候
困扰他的并不是诗歌创作危机
而是另一个问题——中国是谁的中国
陆机家世显赫
爷爷是当年在夷陵一把火烧掉蜀汉未来的陆逊
父亲是当年与西晋名将羊祜堪称一时瑜亮的陆抗
有一次
吴主孙皓对陆凯（陆机的伯父）说
你们陆家在朝为官的有多少
陆凯轻描淡写地说
二相
五侯
十几个将军
孙皓说
你们陆家真是了不起�
�
陆凯说
国家现在政荒民敝
眼看着就要灭亡了
我们陆家哪敢说了不起呢
孙皓秉性残暴
一言不合就扒人皮
可即使他这么残暴的人
被陆凯当面硬怼也只能忍气吞声
由此可见
陆家的声势有多么显赫
孙吴政权对高门大族非常优待
作为将门子弟
陆机十多岁的时候
就在军界占据了一席之地
将门之后只是一种天然身份
在孙吴高门大族的社交圈子里
陆机更喜欢以文化人的 pose 亮相
他有读书的天赋
是个天生的学霸
少年时代就是江东的文化名流
名门大族的子弟
多多少少有自负的毛病
陆机也是如此
他一表人才
个子高
嗓门大
喜欢出头拔尖
走到哪里都自带聚光灯
如果不出意外
等待他的将是大好的未来
以他的家世和自身条件
迟早能成为孙吴的大人物
然而
人生难免有意外
陆机遇到的
偏偏是诸多意外中最大的意外——灭国
280 年
晋军发动渡江战役
消灭了盘踞在江东半个多世纪的孙吴政权
在这次南北对冲的战争中
二十岁的陆机行迹不明
有人说他曾参与其中
很不幸地做了俘虏
有人说他置身事外
没有参战
做年表考据的学者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
但我们没有必要纠结这个细节
可以肯定的是
战争结束后
陆机在吴郡的华亭别墅生活了将近十年
汉末的三个政权当中
孙吴比较特殊
是在门阀大族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
曹魏和蜀汉虽然也有门阀大族
但势力相对比较弱
作为对江东门阀的回报
孙家盘踞在江东的那半个多世纪里
也给予了他们许多政治
经济
军事方面的特权
名义上说
司马炎是消灭了孙吴
可实际上
他消灭的只是孙家
消灭孙家之后
司马炎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将江东门阀一并铲除呢
首先
西晋与孙吴相似
都是在门阀支持下建立的政权
如果对江东门阀的处置太严厉
作为江东门阀的同类
兔死狐悲的北方门阀
难免会对司马氏的政权有看法
其次
江东士族也好
北方士族也罢
大家的根本利益一致
都是靠压榨底层才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老爷
北方的阶级矛盾严重
江东的阶级矛盾也严重
留着江东士族
利用他们镇压江东的穷鬼
怎么也比消灭他们好
再次
司马炎并不是进取心很强的君主
发动南下战役
更多的是为了打压觊觎太子之位的齐王
能形成形式上的大一统
在声势上压过齐王
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将战争扩大化
继续对江东门阀穷追猛打
其中的风险他根本不想承担
因此
孙家灭亡后
司马炎对江东门阀采取的对策
是军事上部署重兵
予以威慑；经济上不触动
原来有多少产业
战后还能继续原封不动地拥有；政治上冷处理
你想来我的朝廷里做官
我就赐你一官半职
你不想来也不强求
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
不造反就行
如果说
孙吴灭亡之前
陆机考虑最多的问题
是将来怎么经营仕途
那么
孙吴灭亡之后
他考虑最多的问题
就是「中国是谁的中国」
中国是谁的中国
对于现在的我们
这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
不是某个人
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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