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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萍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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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章 出山
文 /
梦回304
言|情|小|说|吧
寒流是相当有威力的
北风肆虐
冬天出山必须是一个车队
这是规定
这是血的教训
是用生命趟出来的制度
记得那天太阳很好
只是在严寒包围的矿区下阳光也无所作为
山峦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阳光只有照射在上面反射刺眼的光芒才能体现出存在感
没有一丝暖意
脚下的雪已经板结
咯吱咯吱作响
到了大商店对面遇到两个同学
我告诉他们要回内地去了
这样的道别在最近两年里已经是常态
学校里几乎几天就有同学离开
所以他们也不是很惊讶
其实也不能想到这一离开意味着什么
毕竟我们还太小够单纯
如果知道这一次告别再相逢就是30年以后
我是绝对要犹豫思考再斟酌的
只是又有什么用呢
社会的变迁把我们推上了风口浪尖
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能随波逐流
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他们还给了我几拳就跑了
那天那个时间我忽然有些成熟
没有反击没有追赶
也许那一刻就叫做成长
矿上的人该上班的上班了
该上学的上学了
我们一行人也上了车
也许因为太冷的缘故
室外没有什么人
没有人在意我们的离去
没有拥抱
没有难分难舍
事实证明小说电影里的离别是忽悠人不偿命的
没有文学作品里描写的那样再看最后一眼
没有流泪
没有留恋
我这个被阿尤布拉克养育了16年的人就这样没心没肺的踏上了离开的路
哎
那时候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求坚强
不软弱
把人训练的像斯巴达勇士一样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真是对不起那片山水
现在回想起来恍若梦境
我坐的车是一辆卡车
车厢围着一圈帆布
北风从破洞里吹进来
一群人哆嗦着坐在地板上沉默
有几个人是去渡口的
那时候矿上财政紧张发不出工资和生活费
有些人就去渡口淘金维持生计
我们有父母的呵护不能理解那时候人们的艰难
金钱
在这个寒冬里显现出更大的威力
让这个封闭的小山沟里的朴实的人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措手不及
在这个小山沟的16年里
因为交通的封闭和外界联系很少
再加上军队化管理
配给制
让人们习惯了一切靠组织
完全不知道金钱的用处
物资的缺乏也让金钱失去了应有的功能
确切的说就是有钱不一定能买到东西
人们只知道埋头工作
仿佛动物园里的猛兽失去了狩猎的本能
一旦局势天翻地覆
失去了保障立马束手无策
特别是在组织不再过问的情况下
有些家庭就过的很糟糕
很困难
即便有朋友的接济也是杯水车薪
不能长久
哎
社会给山里人开了个大玩笑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如果你要惩罚一个人就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和美食
在他适应之后再完全拿走这样的待遇
何其相似
只是这些为祖国建设的人并不是坏人啊
为什么要这样戏弄他们呢
唯一能让人心平气和的解释就是命运
车队缓缓上路
阿尤布拉克被抛在了身后
转过了机修车间那边的弯道就再也看不见了
30年后
当我回到这里
在这个弯道
我的心抽搐起来
眼泪在眼眶里酝酿
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30年后的我们学会了表达感情
只是那个生养我们的地方已经是残垣断壁
废墟横陈
一钵黄土
满山荒凉了
车队走的很慢
前面是拖拉机开道
依着路边的树做参照物推出一条路
中午时分才到达渡口
这里已经是阳光当头照
河谷西岸的山坡上是淘金人简陋的住房
我们做短暂停留
随着人群我们来到一户人家
主人一家在做炸油饼
没有客套谦让
进门的人拿着就吃
没多大一会就消灭的精光
我以为这是矿上的补给站之类
上了车才知道就是个淘金人家
我们居然都不知道是谁
那一阵的大快朵颐估计要消耗掉他家一个星期的面粉
在那个艰难的时候
山里人的互帮互助还是那样的温情
让人心里真的很难受
感觉很对不起他们
30年后
回去的时候我知道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了
但还是在山坡上驻足了很久
希望能通过心灵对话向他们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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