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第1章不死骨(第1页/共2页)

文 / 烟火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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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穴人叫禹老憨

身高足有一米九

年龄刚过而立之年

心智却还不如个七

八岁的孩童

禹老憨平日里痴痴傻傻

但他为人老实

从不做对村里人不利的事

村里人家却都避他不及

只有几个捣蛋的孩童才会凑到他前面

朝他扔石块

他也不恼

乐呵呵的笑着

拂晓时分

残月褪去

禹老憨收拾好东西

准备离开崖底墓穴

禹家老头临死前交代他：这辈子不用做别的

只要每逢满月去崖底祭穴

把穴守好了

便是天大的功德

禹老憨已经不记得他这是第几次来祭穴了

每到满月前

都会有人把祭穴用的东西送到他的屋子外面

还会捎带些给他吃的米粮

禹家老头是个低矮精瘦的跛子

加上那张黢黑如炭的脸

一辈子都没能娶上媳妇

禹老憨不是禹老头的儿子

他是禹老头三十年前从大山里面捡来的

最近半年

禹老憨时常在山边上转悠

禹老头在三十六岁那年捡到的他

他觉得自己不小了

也该去山里捡个小孩了

走到洞口

禹老憨忽然想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跟着禹老头来祭穴的时候

从眼前飘过的青衣美人

禹老憨又回头看了一眼染血的黑色棺木

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扁了扁起皮的嘴唇

转身离开了

“哎……”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自棺木中传出

可惜已经走远的禹老憨没有听到

棺中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咔

咔…棺钉起

棺盖开

黑棺材里青色锦衣下的枯骨

肉眼可见的长出血肉

顷刻间

便长成了一个二九年华的美人

美人苏霁月慢慢睁开了眼眸

缓缓起身

她回头扫视了一圈粗糙的祭台

不禁哂笑

当年冯家那老东西把她苏霁月镇在这里守万仙城下的水龙界碑

还命禹老大一脉守着她的不死骨

每逢满月

禹老大便用冯老东西教他的方法

以血祭为引

盗取她的月华之力

致使她迟迟不能长出血肉

冯老东西活着的时候跟禹家人说：好好祭穴

可保一城的太平安康

若真能保安康

禹老大一脉的子孙会在此后三百年间

发达了不到二十年

却出了三个短命

四个残废

五个痴傻的?现在禹老头死了

禹老大这一支算是彻底断了根

冯老祖在给苏霁月的枯骨绘制镇印时

加了禹老大的心头血

禹老大的子孙做了守穴人

便可以借用苏霁月的力量镇杀溢散的乱灵

不过禹老憨不是禹老大的血脉

他借不了苏霁月的力量

这才让冯家后辈不得不另想了办法

不过禹老憨倒也是这世间最后一个与禹老头有因果的人了

至于想了什么办法?

那年

襁褓里的禹老憨被禹老头从山里抱回家

养到第三年的时候

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被人活生生摘了一魂二魄

可怜三岁多的禹老憨发了一扬连续七天都退不下去的高烧

一瓶接一瓶的药输下去

却毫无效果

禹老憨眼见着原本聪明伶俐的小娃娃一点点愚钝了

苏霁月冷哼一声

果然冯家老东西的缺德是辈辈传下来了

就是不知道冯老东西的本事

冯家这一代的小东西学了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

禹老憨起来吃了饭

又往怀里揣上了几个在灶膛里烧的乌漆嘛黑的红薯

从门后拿上禹老头的枣木棍

就往山里走

嘴里念叨着：“大山里

大山里

老榆树下捡娃娃

”

“早点去

早点去

老榆树下捡娃娃

”

站在深山外

禹老憨有点害怕

十一岁那年

禹老憨被村子里几个小男孩忽悠着往深山里钻了一回

别人都走了

留他一个人在密林里面待了三天三夜

才被猎人胡八从半山腰的草稞子里发现

回到家里

禹老头拿了脚脖子那么粗的木棍子把禹老憨的屁股打开了花

禹老头眼眶猩红恶狠狠说：若是敢再进深山就打死你

吓的禹老憨一动不动

屁股上的伤让他在床上趴了一个星期

才勉勉强强能站起来走路

自此

禹老憨再没有进过深山

深山的林子里有豺狼群

老猎人胡一在年轻的时候

还见过白虎和花豹的踪影呢

如今禹老头已经死了

坟头就立在崖底洞穴旁边

想到禹老头再也打不着自己了

禹老憨眼眶微红抬头望望天

深吸了口气

迈开长腿往深山走去

秋高气爽

阳光明媚

禹老憨手里拿着禹老头生前留下的碗口那么粗的枣木棍

走在深山老林中

一路上山泉水从石头上淙淙流过

水中有黑鱼

还有绿蛙

时不时能见到一道瀑布

在深山里走了半天

禹老憨瞧见了各种认不得的树

却连一棵认识的榆树都没有见到

野猴子在树梢上窜下跳

胆大的

还跑到禹老憨跟前左瞅瞅

右看看

待禹老憨一抬手中的木棍

又立马四散奔去

苏霁月一袭青衣

侧坐在峭壁中间的百年崖柏上

看了眼在万仙山里闲逛的禹老憨

自觉荒唐

心里居然生出三分母狼看崽儿的慈悲

天生不死骨的苏霁月已经记不清自己渡过了多少悠悠岁月

冯家那老东西打散了她久远的记忆

每次回想都脑袋疼

能记起来些

但都是模糊破碎的画面

苏霁月摇摇头

飞身从崖柏跳下

赤裸的足尖略过堰塞湖的水面

脚腕上的金铃发出一阵脆响

禹老憨似有感应般朝这边看来

可惜他只看到了几片飘落的枯叶

“榆树下捡娃娃

榆树下捡娃娃

”

禹老憨嘴里默念着

朝落叶的方向走去 https://www.yanqingzh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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