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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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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一章:如果我离开
文 /
小雨霡霂
言|情|小|说|吧
韵文的病一日重似一日
这一病
竟病了好几个月了
福临现在再也不追问她心底里的话了
那些人伤人伤己的话
现在他们的心里都是明白的了
很多话
不说出来
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很多话
藏在心里
不过是为了保护别人
他们现在只有彼此
所虑也不过就是彼此而已
四阿哥下葬的那天
去送的人多如牛毛
看得人眼都花了
真是难得的热闹
在自己的肩舆上
韵文看着来来去去的人
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刚进宫的时节
那时候也总是有这么多的人
吵嚷得几次让她都头疼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场面了
一来实非韵文所愿
二来这些个人也早对韵文绝了情
此刻的热闹还在继续
这恐怕也并非初阳所愿了
从黄花山回来以后
韵文去过一趟襄王府
太妃把韵文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是抱着她挚爱的博果尔
嘴里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们都是苦命的女人
她们都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她们都在后宫尝过苦涩的滋味
她们还是亲人
最亲最亲的人
那一天
韵文只是安静地依着太妃
感受着太妃身上母亲般的温暖
在她的眼前
博果尔的样子仍清晰如昨
再回到宫里的时候
已然是傍晚了
到承乾宫宫门口的时候
福临也正巧从慈宁宫过来
太后和他从午膳时谈到了这时候
不过还是掰扯中宫的事
两人进屋又用了些饭菜
跟着便在书桌前品些字画
难得韵文今天有了兴致
许久没握笔的手又有些小小的渴望
可提起笔
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迟疑许久
落笔却是欧阳先生的一首《生查子》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
“怎么写这么一首
”福临问
“我早就说过的
您忘了
”
“别存着这么伤感的心事
如果是因为博果尔
因为初阳
你应该早点放下才是
”
“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我写这首诗
只是想告诉您
如果我走了
您只在这样的黄昏想着我就够了
您要好好地生活
您活着
就是我活着
”
“别说了
”福临掩住了韵文的嘴
“你活着
才是我活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有阿哥
有格格
以后没了我
你就高高贵贵地搬到慈宁宫去
让别人看看你母仪天下的风范
”
韵文笑了:“我可没有这种风范
我也没有这种本事
您不知道吧
有的时候我甚至很希望自己是静妃
有她曾经那股睚眦必报的劲头
”
福临也笑了:“说什么呢
”
“没跟您说笑
我真是这么想的
我喜欢这样的静妃
这样坦白和直接的静妃
”
“我知道
对豫嘉儿
我是有愧的
当初她那样
不过也是我对她太不公了
她做的那些事
我原不该跟她计较
”
“这些事已经没法重来了
您若真觉得有愧于静妃
倒不如饶了皇后这一会
”
“静妃是静妃
皇后是皇后
原本就不相关
”
“您想得太简单了
静妃和皇后同出一处
同出一族
同为蒙古格格
如果如今您是要废了皇后
而后立静妃为后
或者立淑妃为后
那谁都不拦着您
您大可以接着说静妃是静妃
皇后是皇后
如今您要是废了后
再立后时若不是科尔沁的人
只怕您就不能再这么说了吧
”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
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了谁吗
”
韵文环抱着福临:“我知道
您是为了我
可是我不领您的情
我原本就无心后位
更何况以我现在的身体
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您只当这是给我天大的荣耀
可不知道这荣耀可不是谁都背得起的
我现在
真是没这本事
”
“你总会好的
”
“我只怕
我没这个福分
”
“何苦来着
为了这些不相关的人
惹你这些自暴自弃的话出来
”
韵文忽然认真地看着福临:“答应我
如果我离开
好好地活着
”
福临努力躲闪着她注视的目光
最后
逃无可逃:“如果我离开
你能好好地活着吗
”
韵文苦笑道:“我活不活着都是一样的
可您不是
您何必问这种傻问题呢
”
福临正色道:“在我们俩的世界里
我们是一样的
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谁也不比谁更轻贱
谁也不是一定要留下的
”
“您的手里握着天下
”
“是他们握着天下
不是我
”
“您真傻
”
“如果你离开
别走远
我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他们
我就跟你走
”
韵文仍旧笑道:“您真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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