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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女人之胭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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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一萼红: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对酌2
文 /
能猫猫
言|情|小|说|吧
他摇头
目光落到她脸上静静瞧了一会儿
似乎有些惊异
“时间过得可真快
当年大婚
朕记得盖头底下还只是个又小又瘦的小丫头
如今稍不留神
竟也长得这般大了
”
她慢慢地说:“不是时间过得快
是皇上心里装的事多
一直没有留意罢了
”
他便微微一笑
“你刚嫁入宫的时候
朕只当你是个孩子
朕记得第一次留意到你
似乎是元康六年的重阳节
那天是朕生母的忌日
漠北打了胜仗
太后在牡丹亭设宴群臣
生母忌日
朕着实不愿去这喜庆的场合
可太后素来不喜欢朕提起生母
仍不得不去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天戏台上是上京最有名的戏班
你点戏之后
太后便问你台上唱的是什么
你就一点一点给太后讲戏文的内容
你说
羊羔尤会跪乳
乌鸦尚知反哺
此为孝道
何况人乎
太后听了颇有感慨
当下开恩让朕去拜祭生母
若朕无记错
当时你才十四岁吧
诶
对了
那天你点的戏文
也很好
”
“是《四郎探母》
皇上
”朝颜静静接了他的话
然后轻声唱起:“统领貔貅战沙滩
失落番邦十五年
高堂老母难叩问
怎不叫人泪涟涟……”
她的声音很轻
却吐字极清
在这潇潇雨夜格外清婉动人
“我好比浅水龙被困沙滩
我好比弹打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离山虎落在平川
思老母不由儿肝肠痛断……眼睁睁高堂母难得相见……”
皇帝听着听着
眼眶里渐有热泪涌动
如破碎的流光
她慢慢唱完
然后转目看向他
“臣妾也记得很清楚
那天
臣妾就坐在您身边
台上的戏子唱着《四郎探母》
您也是像现在这样
眼睛里
尽是悲伤
”
他又是微微一笑
却再不说话
自顾自将酒一杯接一杯斟满饮下
整整一壶酒被他饮完
他还欲命人再换一壶时
她按住他的手
“皇上这样喝酒
对身子不好
”
“你怎么还叫朕皇上
”他带着醉意失态地笑起来
仿佛听见极好笑的事情
“朕还是皇帝么
连朕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是皇上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事情
自己做不得主
也永远都是别人说了算
这还算是什么皇帝
”
他摇摇晃晃扶着案几起身
酒劲上头
却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朕想保住筠儿
可是太后非要把朕逼到绝路
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得半死不活
朕想惩处贪官
可他们是太后的亲族
朕只能任由这帮硕鼠榨取民脂民膏……从小到大
上朝时
朕每下一道圣旨
都要事先看龙椅后那道帘子里太后的脸色
她不允
朕就不能
朕想做的事情
只要她不同意
朕就一件也做不了
朕能做什么
朕什么都做不成
”
皇帝跌坐在地上
脸上的泪在灯火下流作一条晶亮的线
此时的他
完全失去了仪态
没有人前的伪装
卸下所有防备
痛哭失声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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