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七章 6(第1页/共5页)

文 / 唐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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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招商局码头边

停着一艘船体庞大的货轮

在周围的那些驳轮

舢板船的环拥下显得格外突出

那船身看上去是半旧不新

靠船首处

能清晰地看到船身上那漆刷的字样----“汉民”

这也是为了纪念国民党的元老胡汉民所起的船名

粗看之下

这艘货轮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泊靠的那个码头区看上去也是很平常

显得极其平静

没有繁忙的运货景象

也没有这段时期常见的那种重兵戒备严守的架势

但是在船的甲板上

却有两个人在四周走动着

神态紧张

眼睛在警惕地扫视货轮旁的江面和外滩岸边

黎原

年近三十

他的神情和气质有着那种要超于他年龄的成熟和深沉

他锐利的目光此刻正盯视着江面上一艘木帆船

那艘木帆船正缓缓地驶靠离货轮不远的一个码头

在上海各类大小机动船都被守军征集统一管理的情况下

这种木帆船眼下是充当了江上民间运输的生力军

船已靠岸了

但还未完全�

亢�

那上面的一个人

像船老大模样

却已纵身跳上岸

而在岸上已有一个人等候着了

那个人看上去年纪约摸是三十中

身穿长衫

腋下夹着个皮包

一副商人的模样打扮

黎原已经注意到这个人站立在那里有一刻多钟了

从此人现身在附近

他就留意观察着

他要确定这个人站在那里究竟是有其他事情要办

还是针对他们的这艘轮船前来窥测的

上头再三关照他

不可漏放过货轮四周任何可疑的人和迹象

但现在看到那个船老大朝那人迎过去

黎原心想

这个商人站在那里还真的是在等人

只见那个人脱帽向那个船老人低头致意着

举手抬足是一副商人的举派

两个人握手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

那船老大回头看了一下

那帆船已套缆停泊好了

一个船工还安放好了一块跳板

那船老大朝那个商人作了个引请的手势

他自己步伐轻熟地踏上跳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船

那个商人则在身后将帽子捂在胸口

小心翼翼地走在跳板上

两个人上了船后

就径直钻入了船舱

这有可能是进舱谈交易或者是看货

黎原心想着

目光便移开瞟向外滩岸上

招商局码头附近外滩的这块地方原本在白天一直是很繁忙热闹的

马路上经常是人头簇拥

有匆忙过往的行人和驻足观光者

还有就是那些来码头办事的生意人以及挑夫等

但眼下

兴许是战事已开的缘故

这里显得有点清静

岸上的人不是很多

这就很利于黎原他们监视

如果有什么人在岸上踟蹰不离

行迹有点不正常的话

黎原他们很容易就能观察到

目前为止

周围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但黎原仍是身心紧张

他总有一种感觉

就在不远的地方

有着一双或更多的眼睛正躲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在盯着他们这艘船看

他把这归结于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

三天前

当上司跟他讲述了这项任务的内容时

他当时就吓得直抽冷气

这可是个干系重大的差使啊

要有任何一点差池

他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上司也看出了他的畏缩

便对他说道：“这件事是有很大的风险

但你也要知道

眼下要出上海已经很难了

这也是让你和你家人离开上海的最好途径

对你来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上司的这番话

让黎原知道自己是没退路了

码头门口那边起了点动静让黎原收回了心神

他朝那边望去

这个码头虽是没有什么重兵把守

但整个区域却是外松内紧

在码头门口

有一个不大的岗亭

自从那艘汉民轮停泊在这里后

这岗亭里面二十四小时一直有两个人怀佩武器

看守着这出入口

此刻

那门卫刚刚放进来两个人

一个年青女人和一个挑夫

一个门卫在前面引路

在他后面

跟着那个年青女子和那个挑着大小行李的挑夫

任何一个外人进了这码头

身边一定得有人陪守着

那女的穿着入时

长相福态

黎原的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

他认出来这女的是他的一个招商局同事的娇妻

那个人这次也是随船同行

这艘货轮上的搭客绝大部分都是招商局里的人和他们的眷属

黎原知道这趟往台湾的海上之行并不需要很多随行人员

而且上峰也不乐意船上有太多不相干的人

但是招商局还是趁这机会往船上塞了很多他们的人和眷属

黎原自己的家人也已于前些时候上船安顿了下来

黎原将视线从码头区移开

踱步往船尾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那艘木帆船上

那个船老大和那个商人又钻出船舱

这回两个人是站在船头上

点起了香烟

随后背对着汉民轮

边抽着烟边眺望着黄浦江江面

那船老大抽了口烟

并嘎巴了一下嘴

然后说道：“你也看到了

码头门口一直有人守着

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

其实这船是看得很紧

这船很早就说是要跑台湾的

但等在这里好几天了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要走

看起来在等什么

也不知道是要从船上卸东西下来呢

还是要往上面装东西

”

那个商人点了点头

两指捻着香烟抽了一口

然后思索着说道：“是呀

这船上到底是有什么重要东西

这肯定不是一般的货轮

”

船老大摇了摇头

他侧身朝那汉民轮瞟了一眼

“查不出来

舱房被严加看守着

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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