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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厅屋第1卷 公厅屋上部5-6节(第2页/共3页)
文 /
caoguoxuan
言|情|小|说|吧
菜有其六尽是小菜
豆制品做主料
荤腥罩子菜盖面
山里人对菜谱都能倒背如流
荤素大杂汇
粉条豆腐丝
白菜油豆腐
红椒炒鸡丁
酸辣红薯粉
扣碗坨子肉
干笋炒鸭碎
青椒豆腐皮
芹菜煮鱼片
青菜豆腐汤
宾客特别关注的是头碗和主菜
头碗下面填满米坨子
面团子
体面的放一些木耳香菇肉骨头
面上用的是蛋白片和猪肝片
鸡蛋是煮熟的
剔出蛋黄
一个蛋白切开四片
八片蛋白
八片猪肝相间围成一圈
顶端罩上一颗加了官朱红的肉丸子
俨然就是清朝官员的“红顶子”
头碗菜的份量最足
兴海碗装
宾客都是饿着来吃酒的
要填肚子嘛
第六碗为主菜
下面是十六坨不规则的精肉
上面是十六坨方方正正的肥肉
出主菜时相当隆重
菜碗上罩着一个碗
爆竹不响
主家不来打招呼
是不能揭开罩碗的
爆竹响过
支客先生带着主人
以及提着酒壶
夹着纸烟的堂倌
由上至下
先主后次
一席一席地打招呼
斟过一轮烧酒
发过一轮纸烟后
宾客这才揭开罩碗吃肉
每人四坨
肥瘦各两坨
随了礼却没有来人顶替席位的
则由陪客者夹放到那只空碗里
所有吃剩的菜都分完
汤水也不留
陪客者也是村里
族里有知识
有名望的
仅次于保长甲长
香首会首的体面人物
每上一碗菜
陪客者先点着筷子招呼上席先吃
主客往往显得斯文
也说着“莫客气
你们也吃
”从菜碗靠近自格的一方夹一点送进嘴里尝尝
陪客者却顾不上斯文
紧随主客用筷子菜碗上画一圈
将罩子菜夹走了大半
留下的只有粗俗小菜了
故而山里人既尊敬陪客者
羡慕陪客
背地里又鄙视这些体面人物
骂他们是饿鬼
丑鬼
吝啬鬼
由于今日是办毛奶崽的百日酒
还要多一个插曲——开荤
主菜上来后
忠诚抱着毛奶崽再次走进厢房偏席
站在五房老房长跟前
请这位有威望
有地位
有福气
有德有才
有吃有穿的近亲长辈开荤
然而
老房长见状也只是说了一句“又添了一房孙崽”的高兴话
“长命富贵
猪样狗样”的恭喜话
却也没有伸手去抱毛奶崽
而是推辞道:“今日堂爷爷我胃口有些不好
秤砣你既是大字辈
又是娘老子
就自格开荤算了吧
”忠诚心知肚明这些官位不大
架子不小的吃人蛆
看不起人
也就不勉强了
忠诚返回大厅入正席坐定后
先用右手食指沾上杯中烧酒
弹向天地祖宗神位
再点在毛奶崽的眉心上
抹在毛奶崽的嘴唇上
然后拿起筷子
在早已特别准备好的六碗荤腥素菜中分别点了点
夹了一丝肥肉送进毛奶崽嘴中
最后喂了一粒米饭
才放下筷子
轻轻拍着毛奶崽的胸背
说着“拍拍胸
财主公;拍拍背
长命百岁
”也从身上挖出来一个红包
塞进襁褓里
……
照说
独生养崽认祖归宗的事
尽管做得心里酸楚楚的
却一件也没有挪下
曹孝有早已是曹氏子孙了
然而
曹家湾的人表面上没有异议
心里头却没有将孝有当作曹氏子孙看待
这二十多年来
平常也好
族里办事也好
湾里人总是依血脉划线
把孝有划为另册
对忠诚一家另眼相看
至于风言冷语
一年四季从没断过
大人教自格家的细把戏
“莫与油篓子玩
油篓子脏
油篓子野
油篓子毒
”只差没有把“油篓子是野崽”的话明说出口
好得忠诚早把独生崽带到外面学艺去了
眼不见
耳不闻
心不烦
再说
忠诚两父子每年回家次数不多
而且在家时
胆小怕事的三玉儿生怕这些鸡皮小事影响到老公和崽的情绪
更怕自格多嘴多舌
与左邻右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才一直忍耐
同时一再告训媳妇荆草道:“忍住一时之气
免去百日之忧
凡事求个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千万莫惹是生非
”
尽管如此
乡邻们对于刚才的是是非非
虽然也听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斥责声却还是不绝入耳
“君子动口不动手
怎么讲两句就打人啦
”
“麻杵两头都分大小
不讲是甲长老爷
论年纪都大一把嘛
”
“秤砣要赔礼道歉
”
“赔袍子
”
“赔汤药钱
”
“不赔礼道歉
就开祠堂门
”
……
晒谷坪里
一场更大的闹剧就要上演了
(6)
“各位父老乡亲
今日是个好日子
应该和气生财
是不是
”
晒谷坪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时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后生妇人
她长得不高不大
秀丽端庄
饱满的椭圆脸上一对小酒窝
无论喜怒哀乐
总是荡漾着粼粼波光;指粗足大
一看就不是闺阁绣女
而是劳苦人家出身
而且是从小就在劳动中长大的;穿戴朴素洁净
不重梳妆打扮
终日头扎巴巴脑
腰系短围裙
虽然还只有二十五岁
却显得少年老成
乡亲们一看
来的是秤砣的媳妇
油篓子的妇娘荆草
又见她挺着大肚子
身边还依偎着一双崽女
分别紧紧地抱住妈妈的大腿
大家伙稍微息了一些火气
静心在想:一个后生妇人
打
经不了一拳
踢
受不了一脚
还会使出什么招法来
牛高马大
虎背熊腰
浓眉大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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