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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厅屋第1卷 公厅屋上部7-8节(第1页/共4页)
文 /
caoguoxuan
言|情|小|说|吧
(7)
马荆草娘家是山下马家湾的
据说妈妈生她那天还在外头看牛
发作时已经来不及回家
她从娘肚子里钻出来
掉在了一块长满绿绒绒的马荆草的地上
爸爸找来时
妈妈已经自格断了脐带
脱下外衣包好了毛毛
爸爸见到自格的第一个骨肉
心中还是兴奋
只不过是一个女孩
让他的口味淡了些
因此
妇娘叫他取名时
爸爸脱口而出道:“就叫马荆草吧
”后来他解释说:“希望女儿像马荆草一样
不怕风吹雨打
不怕人畜践踏
顽强生存
贱养贱长
”
果然
荆草的命运也像是马荆草
她生来命苦
照她自格后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三岁死了爹
四岁嫁了娘
五岁做了新娘
”“人家嫁老公吹喇叭坐轿
我出嫁驮在背上两脚翘翘
”
满三岁那年
爸爸被毒蛇咬死
她随改嫁的妈妈来到墨水李家湾
继父老子开始对她算是不冷不热
两年后妈妈生下崽霸平后
他更加迫不及待地希望甩掉拖油瓶
正巧
隔壁曹家湾的木匠师傅忠诚
担心养崽的身世会影响成家立业
也希望早一点见到孙崽
听堂嫂子水竹一说
他请荆草的继父老子吃了一餐酒
给了两个光洋
便将荆草背来了
荆草至今还隐隐约约记得一点点当时的情景
妈妈哭着给她穿上一件过年才能有穿的新衣服
戴上一个洁白灿烂的玉手镯
一个伯伯笑着递给她一块麻糖
还说带她去玩
就把她背在背上
她像骑马一样来到另一个湾村
伯伯叫来一个哥哥牵着她的小手
走进公厅屋
拜过神灵菩萨
进入了一个新家
就这样
荆草嫁给一个比她长四岁
也还是细把戏的外姓崽做了童养媳
两个苦命人成为曹家湾最低下的人
以后一辈子
她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家了
即使人离开过
一颗心一直在这个炉灶里面燃烧着
墨水洞里也因为这么一件事
留下了一段“公公背媳妇”的笑谈
只不过猪八戒背的媳妇是自格的妇娘
忠诚背的媳妇却是北方人叫的儿媳妇呢
荆草慢慢懂事后
对亲娘抛弃她好伤心
好恼火
尽管新的娘家近在咫尺
她懒得去
尽管有人建议过家老子家娘替她改名姓
荆草红黑不同意
“我姓马
叫荆草
爸爸取的名字
胞衣水倒在马家湾
为么要姓李
妇人是‘跟’字辈
我已经进曹家门
就是曹家人
以后崽女都姓曹
我就是曹家的母亲
”
荆草做的是童养媳
童养媳哪能上学读书
荆草一辈子也没有跨过书房门
可求知的欲望
学习的毅力相当强
她想认字写字算数
每天便跟着小伙伴
屁颠屁颠地来到李家祠堂
躲在书房门口听课
先生在里面讲
她就在外头听
与小伙伴一起念
用棍子在地上划
用心认真地记
先生讲:“‘0’是鸡蛋
” 她就划出一个一个的圆圈来
“‘1’是扁担
”她就划出一根一根的棍子来
“‘2’是鸭婆
”她脑海里浮现鸭婆的形象
划出一个一个“之”字弯来
可这是最简单的字
稍微复杂的字
听到后也想不起来
荆草就去偷看
先生写个“日”
她记住是“0”中间加一点
先生写个“山”
她记住是三个并排站立的人
踩着下面睡觉的一个懒汉
荆草觉得认字写字蛮有味
对读书人好羡慕
更喜欢与读书的小伙伴玩了
荆草最喜欢与忠基的独生崽孝玉玩耍
向他问不懂的字
不会算的数
比荆草大两岁的芋头脑壳见她聪明伶俐
也愿意教她
更愿意在她面前显摆显摆
甚至还可以得到什么好吃的
反正雄牯佬弟经常给她野果子吃
她吃不完
一个人吃也没味道
人多抢着吃
还热闹些
更甜些
果然
孝玉就像教书先生一样
经常耐心地教荆草
说:“认字写字并不难
有些字一看就像那样东西
像你姓的‘马’
头上长满鬃毛
下面还有四条腿呢
好多字看起来脑壳昏
其实都是由一个简单的字和偏旁组成的
你认识那个字就会读了
比如你姓马那个‘马’字
左边加个‘口’
是问话
也读‘马’;加个‘虫’
也读‘马’
蚂蟥的‘蚂’;加个‘女’
也读‘马’
爸爸妈妈的‘妈’
若是上面加两个‘口’
还读‘马’
骂架的骂
”
“真的
像死了
像两个人张开口在骂架
又像一个人鼓起一双眼睛在骂别个
”荆草认真品味着这些字的形象
举一反三道:“啊
有女字的
都是女子
念一边就是
奶奶的‘奶’
姑姑的‘姑’
姐姐的‘姐’
妹妹的‘妹’
原来是这样
”往往
她还会对孝玉翘起大拇指夸道:“芋头哥
你真聪明
比先生讲的还容易懂
”
“还有更有味的字呢
”于是
孝玉也觉得自格比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聪明多了
就扶着荆草的手写了一个“好”字
问道:“这是么格字
”
荆草一看
有些犯难了
手抓着枯黄的头发猜道:“女
子
是女还是子呢
”顿顿
马上断定:“女是偏旁
那就是子
”
“哈哈哈哈
这就读错了
这个字就不能读一边了
”孝玉大笑起来
笑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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