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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下山，农民进城言情小说站首页 > 其他类别 > 野猪下山，农民进城 > 目录

第1卷野猪下山，农民进城

文 / 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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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回老家了

我的老家在大巴山区一个群山环绕的山垭子上

小小院落原本应该有十多户人家的

没有杂姓

都是曾祖父留下的一干后人

可是

这次回家所遭遇的荒凉还是大出我的预料

家家关门闭户

户户庭院杂草丛生

门可罗雀

外出打工的

进城陪读的

迁移出山的……只剩下两家三口常住人口

看家护院

大约看家的两三个人都在田地里劳作

我大呼小叫也没人搭理

只好步入祖坟看看先辈们的居所

点燃两支香烟

一支放在父亲的坟头

算是对他老人家的祭奠

另一支自己吸着

陪父亲坐下来促膝谈心……

无论怎样设想

也想象不出

时隔多年回家探亲

光景是这般落魄无着

待身上汗湿的衣衫慢慢暖干了

悻悻然奔垭后山坳里的老表家而去

老表有两个女儿

早已嫁到外地去了

一个儿子外出打工也在城里做了入赘女婿

他们两口子虽然年过花甲

却仍然守在山里农耕为生

自给自足

表姐前些年患上脑梗塞

虽然正当在城里为女儿看家

救治及时留的一条性命

但手脚已经不大便利

右臂弯曲不能伸直

左腿僵直不能打弯

屋里屋外都靠老表一人忙碌

放牧牛羊

喂养生猪

打柴种地

整日忙的不亦乐乎

好在老表生性豁达

性格开朗

面对家庭生活的磨难倒也活得乐观

超脱

来到老表家

正逢老表在酿柿子酒

一边为我烧水沏茶

一边接了半茶缸柿子酒要我品尝

家乡的柿子酒酒精度不高

一般在二三十度之间

入口醇香

回味有一种天然的淡淡的甘甜

一般的酒量也能喝个半斤八两

好酒者豪饮三两斤也不会醉

我尝过新酒

继而品茶

老表则去房前屋后的菜园里

树林中为我寻找“下酒菜”

莴苣

竹笋

蘑菇

香椿……不一会儿

就满载而归

当表姐把那温暖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

表哥换上一颈酒料

塞了满灶柴火后即刻下厨为我炒菜

掌灯时分

一桌香喷喷的菜肴端到了桌上

我和老表是几十年的酒友

每回相见不晕不散

他知道我这次是公休假躲清闲

特意拔山涉水来到他家

格外激动

从村里低保的任人唯亲

谈到村组干部的腐败；从公路坍塌无人过问

谈到乡镇里干部的官僚作风

一边发泄着对基层干部的不满

一边回味着党的惠农政策

一边举杯对饮

我想

这就是老表的本性：一个七十年代老退伍军人

一个农村老党员

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离职村干部

对生活既充满乐观

又充满牢骚

就这样一路抱怨一路前行……

说到村里的人气儿

老表失落地说：“都叫野猪把人给赶跑了

”看到我一脸的惊诧

进一步补充说：近三十年来村里人口不增反而锐减

青壮年都出外打工了

男娃在外招亲

女娃在外嫁人

进而接走了父母

带走了弟妹

剩下的农户因为村里没有了学校

只好进城租房居住

男人打工养家

女人接送孩子读书

成了寄居城里的乡下人

时间长了不回来照看庄稼地

野猪便乘机下山

把田地糟蹋的颗粒无收

种也白种

干脆就撂荒了

村里现在的常驻人口和耕地面积恐怕不足大集体时候的30%了

看着老表满脸的遗憾

我反倒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国家推行退耕还林政策期待已久的结果

是改革开放以来农耕自然经济向非农产业转移的必然趋势

是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必不可少的阵痛

五六十年代我们把野狼

野猪赶进了深山

现在野猪

麂子又把本来属于它们的地盘夺回来

把人赶进了城

这是顺天应时的结果

在表姐诅咒野猪的唠叨声中

我和表哥早已烂醉如泥了…… https://www.yanqingzh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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