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第7章失踪的小梅(第1页/共2页)

文 / 伍翰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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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武汉

骄阳似火

我怀着焦急的心情又一次来到丹水池派出所寻找在武汉失踪的外甥女小梅

一个星期之前

姐姐打来电话说五姑娘小梅接到武汉来的一封信后就走了

至今没有任何音信

电话的那头听得出姐姐声音梗塞

泣不成声

自父母去世后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回过老家

武汉已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接到姐姐的电话

过去的事在脑海里一幕幕油然而生

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六十年代初期三年困难时期的艰苦日子

那时候农村成立人民公社

社员不准自己做饭吃

说自己做饭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全村人都要吃公共食堂

说那是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好是好

但东西很快被吃尽

农村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

不能吃的也试验着吃

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那个时代的艰苦

由于严重营养不良（实际是无营养）很多人都患上了浮肿病

有的浮肿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姐姐在县城中学上学

国家为了保护在校学生的健康每人每月有三十六斤的供应口粮

姐在学校每顿可以吃上一个白面馍馍

这在当时是最高享受

她舍不得吃完

每次吃半个

节省下的

积攒起来

星期六下午早早地回家带回去

父亲还支撑着在地里干活

妈妈病在床上

我上小学

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

看见姐姐回来

我们都很高兴

妹妹每次都是先接姐姐的书包

她知道里面有东西吃

每到这个时候

妈妈在床上就会大声吼起来：“不准吃

让哥哥弄点树头菜和馍馍在一起煮一煮

等爹回来了再吃”

姐姐把书包系好看看我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

拿着绳子和篮子出去弄树头菜

因为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吩咐

树头菜就是树的叶子

采树头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基本功是必须会爬树

地里的野菜早被采光了

只有树上的叶子还没被采食

那是因为妇女不会爬树

青壮年男人都到关外逃生

我腰里系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系着篮子

很利索地爬到榆树梢

再把篮子慢慢地提上去

一只手紧紧抓着树枝

另一只手捋细条上的叶子一把一把地放在篮子里

姐姐在下面不停在喊“小心点

小心点

”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

但在当时感到很骄傲

因为会爬树的人不多

很快

采满一篮子

我慢慢从上面把篮子吊下去

姐姐在下面等着

没等我从树上下来

她就把榆叶拿回家和分成碎块的馒头一起煮上了

煮饭用的是一个熬中药的砂罐

铁锅在大炼钢铁时代统统被村干部搜走放进了小高炉炼铁去了

那个年代听的最多的口号是“以钢为纲”

国家建设需要钢铁

而靠原有的钢铁厂生产不够

怎么办呢

就提出了全民办钢铁

于是小高炉遍地开花

没有鼓风机

聪明的农民就做一个比棺材还大的风箱

八个人从两头喊着劳动号子操作

场面十分壮观

小高炉能炼出铁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出铁水叫“放卫星”

只要放卫星就要敲锣打鼓到县委报喜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

矿石含铁品位太低

根本炼不出铁

于是就把农民家中所有铁制品包括铁锅

门鼻都强行拿去和矿石一起装炉

因为这些锅本来就是铁

肯定会放卫星

不一会儿

镘头煮树叶做好了

刚好父亲回来

虽然没有油和任何调味品

全家吃得还是很香

有一次

姐姐从县城回来

妹妹像往常那样看姐姐的书包

这次姐没有带馍馍回来

她哭着对妈妈说：“班主任领着学生干部搜查了学生宿舍

把我们舍不得吃省下的馍馍都没收走了

还拿到大会上批评

说是‘破坏党的粮食政策’

”妈妈看姐哭得很伤心

就宽慰说：“以后不要往家拿

你吃完就行了

”

后来姐姐就嫁人成家了

过了几年我考上县城中学

最困难的时期虽然已经过去

但家里仍很穷

在城里上学要从家带粮食

这对那时的农村学生是个不小的负担

有一次我从学校回家路过姐的村庄

顺便去看一看

正赶上吃午饭

他们全家做一锅清水煮南瓜

我说：“就吃这些

”姐的孩子大概有三

四岁接着说：“娘

娘把粮食送

送给舅舅了

”听到这些我想起昨天姐给我送粮的事

看到眼前的光景不禁泪如泉涌

事情虽然过去了几十年

但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姐生的前两胎都是姑娘

不甘心又生第三胎

还是姑娘

那时候农村计划生育抓得很紧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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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日子就很艰辛

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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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没有改变她的生育思维

只要不抓去坐牢

还要坚持生

非得生出儿子不可

后来农村生育政策有所改变

只要交钱就可以多生

干部也暗中鼓励妇女多生育

因为只要超生

干部就可以拿到一笔数额不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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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又生了第四胎和第五胎

结果还是品种单一

清一色都是姑娘

农民生育只考虑自身

似乎并不考虑地球有几个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

回忆起来

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

姐的最小的姑娘叫小梅

家里的前几个姑娘都出嫁了

最后剩小梅转眼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姐想都走了

家里总得留一个照顾老人呀

于是不管姑娘同意不同意就托人从邻村选一青年介绍给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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