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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雨兮悼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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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三章 一 二(第2页/共5页)
文 /
跃逍
言|情|小|说|吧
儿玩儿的
觉得一天天那么长
那么没意思
一日
她突然发现了家中的储藏室
立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储藏室是又小又黑的两个小后屋
奶奶一个
妈妈一个
在东两间的北面
由中堂厨房开门儿
那里的坛子
罐子
箱子
柜子
筐子
篓子……都在一片漆黑中默默地呆着
不点灯是看不清它们谁是谁
只有下半天儿那么一小会儿
通过一扇小后窗子射进来的一丝亮光
才能勉强地看清它们的面容
小屋和耗子为伍
蜘蛛网也在那里安了家
难闻的气味儿终日与小屋相伴
但那里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
成了荣华探险的宝地
她常常趁下午大人不在屋时打开门进去
借小窗的一点点光亮
随便打开哪一只箱子
在荣华的眼里样样都那么好看:花丝线
香荷包
彩绸条儿
马蹄袖儿
绣花领儿……古香古色
颜色耀眼
箱底儿还有耳环
戒指
手镯儿……再打开桌子的每一个抽屉
好玩的东西更多:铜环
小木刀
竹尺
观音粉……这些东西荣华从来没见过
于是她不加选择地样样翻出来
一手拿着木头小刀
一手拿着观音粉
东砍一下
西画一下
然后丢掉
又拿起一个小锯
认为这可是个宝贝
开始用它搞破坏
一会儿锯几下桌腿儿
一会儿拉几下炕沿儿
吃饭时锯馒头
睡觉时还在被窝里锯萝卜土豆
后来竟然把自己最喜爱的小木刀也锯坏了
一次
她从储藏室里翻出一个尘灰满面的小圆形的东西
可不认识是什么
就抱到爷爷那里去问
爷爷和霭地告诉她
这是小灯笼
并给她擦干净
里边放上蜡烛点着
她喜欢得不得了
拎着东西屋跑着蹦着
玩了好几天
直到打碎为止
于是又去小黑屋子翻
新的收获是一块儿木头上边刻着花
荣华拿出来用小锯锯着
爷爷看见后
仍然和霭地告诉她
这是印帖子的帖板
不能破坏它
荣华不懂帖子是何物
就问爷爷
爷爷便用墨刷一张给她看
并说:“咱们家开烧锅时
发帖子就是用这个印的
我手拿的是一百吊
还有伍十吊的
十吊的……”荣华对爷爷说的烧锅
帖子
一百吊
伍十吊等名词
听得不太明白
也就没兴趣了
但是
天天从储藏室里往外搬东西照样
搬出来一批玩厌了
弄坏了
再去搬
回回都有新内容
好像那里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
每当她搬出一件
奶奶看见后不是说大姑在家时使的
就说二姑在家时用的
有时还说是三姑在家时玩儿的
荣华不知大姑二姑三姑都是谁
又去问爷爷
爷爷还是和霭地告诉她:“姑姑们早就出嫁了
你很小时见过她们
那时还不记事
姑姑们的孩子都比你大好几岁呢
”
那天
荣华从储藏室里拿出一个耳坠子玩儿
奶奶看见后说:“这原本一对儿
是婆婆留下的
跑老毛子那年丢了一个
剩下单不扔没法戴
就让它睡在箱子底下多年
今儿
让这小鬼儿给翻腾出来了
”
不一会儿
荣华将一个葡蔓藤的手镯戴在手脖上
摇晃着
于是又引出奶奶的一段往事
她说:“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她就是戴着这个手镯
坐着小车儿回娘家
不承想
路中遇上了土匪
把金耳环给摘去了
却没要这个手镯
我想如果是金的银的指定剩不下呀
”范氏脸上呈出一副感慨的神情
荣华再去翻
翻出来很久以前带缨儿的清朝帽子就往头上戴;翻出来多年没用的鹅翎扇子
就扇风;翻出来一包颜料就往胳膊上染
胳膊立刻变成绿叶色;翻出一个小圆镜
就放在眼前照
照得爷爷的脸比倭瓜还肿
照得奶奶的脸比锅盖还大
笑得她直岔气儿
爷爷对她说:“那是放大镜
照的不是原样子
”
范氏见荣华没完没了地啥都往出搬着玩儿
常常骂道:“这个败家的孩子
旯旮胡同没有翻不到的
和你那死爷爷一样
真随根儿
不成器的小东西……”
骂归骂
荣华照样往外折腾
奶奶看后仍不免引起一番回旧
杀猪的
淘米的
包冻饺子的
家家户户年味儿越来越浓
荣华家也开始办置年货了
买回好多苹果
冻梨
糖块儿
大柿子
葵花籽儿
还有落花生……
荣华用衣襟兜着糖和苹果送给有二伯
他却说:“你有二伯不吃介个
拿回去吧
”
荣华当真了
转身拿回
有二伯骂道:“他妈的……王八蛋
兔羔子
有猫狗吃的
有蟑螂耗子嗑的
他妈的就是没有人吃的
兔羔子
兔崽子……”
这个有二伯
三十年前就开始在张家做杂役
而今60多岁了
他也姓张
乳名叫有子
荣华叫他有二伯
老厨子叫他有二爷
张家的房户
地户叫他有二东家
到外办事买东西
人家叫他有二掌柜的
他听到每一个称谓都会笑逐颜开
最不愿听的就是人家叫他乳名
可讨厌的孩子们偏偏在背后喊他:“有二子”
“有儿子”
“有孙子”
“大有子”
“小有子”……他每听必打
气得青着脸
不是扬蝇甩子
就抡烟袋锅子
调皮的孩子们有躲不过的时候
马上作揖求饶:“别打了
饶我吧
叫你有二爷
有二东家
有二掌柜的
有二伯
有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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