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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养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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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六章
文 /
魏元雄
言|情|小|说|吧
那是九二年
也是七月的一天
是七月十三日
那天也是在半夜时分
涪江水淹上了坝
于中厚两口子由于在前一天带着女儿到丈母娘家给老丈人做生日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娘
水来时他妈来不及朝地势较高的救生台上跑
就只好用锄把木棒顶住门
自己站到了高板凳上
后来水淹过了高板凳
他妈只好往大桌子上站
老人家看见水快要淹没缝纫机跟电视机
又忙下到地上取出了缝纫机的机头
把电视机也拼命地抱到了大桌子上
水在慢慢地上涨
看看就要淹没大桌子了
老人家情急智生
从儿媳的衣橱里拿出毯子把缝纫机的机头和电视机分别包裹起来从木梯上慢慢挪到了耳房的柴楼上
老人家蹲在柴楼上
担心地观察着水势
在难捱的时光中心里一遍遍地求神保佑
只把玉皇大帝
观音菩萨
灵官菩萨
老祖先人念了不知多少遍
那时整个坝上修了楼房的人家很少
绝大多数人家的房屋都是木柱篾笆墙结构
老人家透过篾笆的缝隙看见浑浊的江水在各家房屋的墙上乱撞
家与家之间的空处水流湍急
打着漩涡奔流
她看见她家左侧邻居家厨房的墙壁被水冲掉了竹篾笆
洪水汹涌着把屋里的坛坛罐罐
板凳水桶
菜板筲箕全卷出来冲走了
她在楼上又惊又怕
因为她看见水已经淹过了大门
她坐在楼沿上都可以洗脚了
她在想怎样保全自己和财产
情急之下她用尽力气把缝纫机头和电视机拴在了房顶的二梁上
水慢慢地淹上了柴楼
她踩着柴草双手死死地吊住二梁
凶猛的洪水后来冲毁了她家墙壁上的篾笆
卷走了屋里的盆盆罐罐
板凳椅子
她在楼上眼睁睁地看着
又是急又是气又是无奈
好在水淹到她的腰部时停止了上涨
她就这样吊住二梁一直坚持到洪水消退
才从楼梯上下到满是污泥的地上
事后当她给别人谈论起这一幕幕时
还吓得声音打颤
惊得听的人张大了嘴巴
当他给于仁红的大姑娘讲到这里时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哭闹声
大家赶忙涌到窗前一看
只见于家大院子方向于老夫子的二娃子正站在他大哥于仁国的二楼楼坪上又跳又哭
从落地窗里看出去
洪水已经把整个坝全部淹没
靠近坝边上王美松王怀统几家的小楼房的一楼已完全淹没在水中
拴在二楼上的黄牛扯长声在叫唤
似乎在呼唤主人去解掉鼻绳好逃命
于仁红家也已经快淹没一楼的窗户了
院坝前的公路上已经是水流滔滔
轰隆作响
“这水比九二年大多了
于从周家的房子要遭水冲垮
”
“这阵水伯在国伯的楼上又哭又叫
可能都遭了
”
他们一边议论着
一边侧着头注视着于家院子方向
爱莫能助地听着从风雨声中传过来的哭声
眼前落地窗玻璃上的雨水汇成水注不停地往下淌
闪电和雷声仿佛要把苍穹刺穿
大地掀翻
不停息地闪耀和轰鸣
于中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是十点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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