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时分秒』时分秒（六）

文 / 纪辞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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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气氛很不好

三个人冷眼相望

这是我和我大妈

即是方容

推开包厢后看到的一切

嗯

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聚一聚’

大伯脸色有点不好

微微有些迫窘

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

站了起来

他对着方容

完全是那种深深的歉疚

方容站在玄关等他回来

给他张罗好大小内务

给他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

那些她为他心甘情愿做过的那么多事情

换来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那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就昭示着所有的人将会背道而驰

那个孤独走在人生大道的不是方容还会是谁呢

“阿容

”大伯

不

那个晋升为我爸的那个男人开口

看到方容如此平静

他内心隐隐作痛

却又不知痛从何处来

我想那个应该是内疚

方容在适婚的年龄就嫁给了大伯

除了会做一个好妻子之外

她就再也不会什么了

如今离开了那个供她开销一切

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的男人

她还能怎么样

去流浪

还是回去投靠她那个本就不看好她和大伯的婚姻的那对苍老夫妇呢

然后我看到木棉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几乎是半被动半主动地坐了下来

那个一身傲骨的木棉

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所爱的男人对前妻表现出任何情绪呢

哪怕是那浓浓的歉疚

怕是在她眼里不过是暗送秋波的戏码

“阿南

来

叫声爸

”木棉淡淡地开口

她在冷眼注视着方容的神态

不出她所料

方容在听到最后一个字之后身体颤抖了一下

而她更是接收到了顾以北那愤恨的视线扫射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称呼的

大伯

你说对吗

”我笑了笑

很绅士地替方容拉开椅子

然后我才在顾以北旁边坐了下来

大伯一颤

机械点了点头

“我不强迫你

”木棉柔媚一笑

倒也是不介意我拒绝更换新的称呼

“容姐

我和阿骅知道你是要走的了

不能为你张罗什么

也只唯有祝福你一路顺风

这儿的事情搁我这儿处理着

放心

”

她站起身来

拿起开好的红酒

倾下身子在方容面前的高脚杯里倒酒

她这会可是说尽好话了

白脸红脸完全是她一个人担当了

俨然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哪怕这个家已经没有了那个碍眼的情敌的女儿和她亲生的儿子

菜已经上好的了

菜色颇为丰富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一场鸿门宴

“爸

妈

我敬你们的

”顾以北忽然就笑了起来

端起已近斟好的红酒杯

极其优雅地举了起来

对着大伯和方容敬了敬

然后她得意地朝着木棉撇过去

木棉马上变了脸色

但也没说什么

然后就沉默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打破沉默的面具

亦或者说

我们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让沉默的面具龟裂

我想

也就这样吧

等到方容走了

一切事情都会重归原点的

当然

我不是指木棉会和顾以北跟从前那样

她不会在意的

她所有的力量在爱情争斗上化为了同归于尽

她用同归于尽来打赌

她赢了

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让她败北

她就那么直直堕入那个黑暗的谷底

和那个男人走向了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我又想起在了温以来大伯家拜访的那天的午后

我看到方容手上的大半个苹果从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

直直堕入了垃圾桶

堕入了那个它必定要去的地方

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那些爱意的唠叨

那些张罗内务所留下的汗

那些情浓的争执

她的那些回不去的青春

他的那些对这场婚姻的隐忍

当然还有她的那些不计后果的固执

到了最后就真的成了那么一副模样

木棉像是那个苹果

她不计后果的固执让大伯对这场婚姻的隐忍完全瓦解

那些瓦解的隐忍

成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那张离婚协议书啊

把方容那些回不去的青春

那个温暖的家

那个浓浓爱意的心给弄得支离破碎

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呢

怎么也回不去了

这个北城

容不下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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