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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第二三节

文 / 十二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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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到

新年好

家家门前放鞭炮

今年奶奶家的红烧肉做得特别香

看见大孙女脸瘦了一圈

还特地炖了一锅鸡腿

我吃得满嘴流油

饭后和妹妹一起在奶奶家门口放炮放烟花

其实我一直很怕这些东西

总觉得一个不小心火花就溅到脸上

所以我拿着一根点着的烟花棒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女孩子脸上的那种灿烂

我只是伸直了胳膊举着

眉头紧锁地盯着它什么时候烧完

季欣然总是笑话我胆小

还说我对他精心准备的浪漫烟花不领情

为了不让他失望

我苦着一张脸烧完了他买来的所有烟花棒

可他却说不够

要我陪他去世纪广场看除夕夜里的烟花

那是我们这个小地方最热闹的时刻

每年的除夕夜都会有人专门在广场放烟花

特别大特别多的那种

而且一放就是一个小时

大可一饱眼福

我们到了世纪广场

可还没开始

于是缩手缩脚地等着

那时候真冷啊

我冻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不愿意说回去

季欣然就一把拽过我

把我紧紧锁在他的大羽绒服里

我扭动了一下

他的手臂就抱得更紧

“别动

还冷吗

”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话的节奏

头顶上的重力一下一下都是我幸福的心跳声

“不冷

”

其实每年的烟花都差不多

不是大红大绿就是红配绿

可是有他在

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

最喜欢金黄色的大礼花像一颗毛绒球般炸开

柔和的光线比其他持续更久一点

亮度也不很扎眼

大大地开出花来似是要把人融化进去

如同此时此刻近在身边的温暖

我抬头看他

他正仰头看天

表情竟有几分虔诚

是在许愿吗

那愿里可有我的名字

最后几个还是雷打不动的大红花

一个接一个地放

取义红红火火的新一年

耳边忽然有潮潮的热气

痒痒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我爱你

”

梦呓一般地甜蜜而不真实

我急忙扭头

他却在看烟花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啊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我不敢问他

若没有

岂不是被他笑话看场烟花都盼着他来说爱我

可是又不甘

怕是属于自己的那一句告白都不能理所当然地好好珍藏

一路上我都在委屈又不能说出来

走得心不在焉

他送我到路口

等着告别

“我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拐进岔路里

“琪琪

”

他终于叫住我

我扭头对他挑挑眉

他慢慢走近

然后说：“今天烟花好看吗

”

季欣然居高临下地看我

语气盛气凌人

弄得我不知该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只得点头

“比我还好看

”这个自大狂

我就知道他又在戏弄我

“没你好看

”我翻个白眼给他

“也没你好看

”

没有了烟花的爆炸声

也没有人群的吵闹声

在这安静的小路段

这一句

我听得真切

我又惊又喜

怕他开玩笑又不禁感动万分

太多的思绪堆在脑子里

反而弄得我不知所措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回他

他笑

轻轻地搂我：“傻瓜

”

随之而来的是我十七岁的初吻

在烟花过后的夜空下

猝不及防

他的手指凉凉的

从脖间一直麻到脚底

可随即就暖和起来

我慌慌张张地闭了眼

又忍不住睁开一条缝

看到他的眼睑像两排刷子一样整齐地架在脸颊上

听话地翘起好看的弯度

我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眼前的人正是我所爱的

他放开我

两人都羞红了脸

我嘴也不敢动脚也不敢动

只是定定地仰头看他

这样一个人是否真的属于我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至于他在广场上到底有没有说爱我

我一直没再问

有星座书上说天蝎座的男子是一剂毒药

那么

季欣然——你会是噬我的毒还是医我的药

“姐你发什么呆呢

一会去不去广场看烟花

”

有细碎的火光

穿过厚厚的炮竹声

烙在心口

不经意的

尖锐的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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