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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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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章(第1页/共2页)
文 /
只说心里话
言|情|小|说|吧
村里的女人们个个都十分能干
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
尤其是会一手好针线
老祖宗传下来的女人的德
容
言
工四德
只有排在最末的妇工在封闭的山村里得到极高的重视
而对前面的三项却全然不去理会
农忙时节
女人们和男人一起下地劳作
收工回到家里又得手脚不停地生火做饭
打理家务
相比而言
男人们轻松多了
饭前最多就是坐在灶前烧烧火
饭后便悠闲地坐在一旁
一边看着女人洗碗喂猪
一边从娃们用过的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
裁成四溜
卷一个大烟卷
含在嘴里
猛吸一口
吞进肚里
再缓缓吐出
烟雾便把整个人围住了
饭后这段时光对男人来说是真是一段神仙日子
最逍遥自在
农闲时
男人们要么蒙着被子睡大觉
要么几个人猫进一间小房子里
废寝忘食第打川牌
女人们则聚一起
做针线
那时候
人们很少添置新衣裳
女人的针线功夫全表现在缝补上
在她们看来
补补疤也是细致活
最能展现自己的手艺
讲究补疤要平展
针眼要细
针脚要密
针线要直
形状要好看
不同的地方
补疤的形状也要随着不同
这样看起来赏心悦目
穿在身上也格外舒服
就拿补裤子上的补疤来说
屁股上的补疤常常是心形
漆盖上的补疤是圆形
裤腿上的补疤是方形
说实话
衣裳穿的时间长了
颜色虽洗得泛白
而且破旧得补疤盖补疤
可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穿在身上特别舒坦
贴身
自然
如果冷不丁的穿件新衣裳
就感到非常别扭
浑身不自在
好象身上长满了虱子一样
没有钱添置衣裳
衣裳自然不够穿
于是女人们就充分发挥智慧和想象
发明了一些小诀窍
比如夏天暖和了
把棉衣拆开
掏出里面的棉花
一件棉衣就变成了两件单衣
到了冬天
再把两件单衣套在一起
塞进棉花
又成了一件棉衣
初冬的一天
兰儿趁着晴好的天气
抓紧为河子缝制棉衣
不然等到变天就来不及了
可是把单衣缝成棉衣的时候
河子就没有衣裳穿
只得光着身子睡在床上
缝棉衣是个细致活
先把两件衣裳边角缝合在一起
留下一边不缝
再把里面的衣裳翻到外面
铺在桌子上
点一点均匀地铺上棉花
再把外面的衣裳翻过去
棉花就在两件衣裳之间的夹层里
缝上原先预留的一边
最后在棉衣上每隔五指宽的距离绗一道
横竖交叉
呈网格状固定着里面的棉花
防止就成一个棉坨
手脚最快的妇女缝一件棉衣至少得一天时间
兰儿手脚本来就很灵巧
在娘家时就是锈花的好手
拿绣花的手艺用在缝棉衣上
简直就是制造导弹的人买茶叶蛋
大材小用
快做晌午饭的时候
大姑娘来借板锄
准备吃过饭后下地薅包谷草
看见河子光着身子睡在被窝里
以为河子在睡懒觉
就责怪兰儿说:“乔舅娘哎
河子咋还睡在床上
太阳都晒到勾子上了
你这样硬是把娃惯坏了
要是我家那死鬼看见黑锤他们这样
不捶死才怪
”
“你可冤枉他了
这不是在给河子缝袄子么
他没啥穿
不睡在床上做啥
”兰儿解释道
“难道河子就两件衣裳
”大姑娘有点不相信
大姑牙当公社书记
手上有钱
他的几个孩子当然有衣裳穿
“不是么咋的
快了快了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娘赶紧说
“你咋不早说
到我那儿把胜利的衣裳给拿一身
先穿上
这么大的人了
整天睡在床上成啥样了
”胜利是大姑娘的老三
和河子同岁
个子又一般高
衣裳大小不消说
肯定合适
“行咧行咧
大姐你先回
我随后就去拿
”兰儿赶着把手上做了半截的针线活做完
随后就跟在大姑娘出门去了
兰儿把衣裳拿来
放在河子的床头
可怎么劝说河子就是死活不穿
嘴里还振振有辞:“自己没衣裳穿就没衣裳穿
为啥要穿别人的衣裳呀
”兰儿看到河子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兰儿气得把河子臭骂了一顿
在脑门上狠狠凿了两个暴栗子
只得把衣裳还给了大姑娘
冬天生产队里没多少事
正是上山割柴的好时候
这一年
河子就岁
王旺割柴时坚持要把河子带上
兰儿不同意
多大的人儿呀
在大山架里跑没了咋办
何况海子
江子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上坡割柴了
难道三个人割的柴还供不上家里烧
王旺说
把河子带上
一方面叫他早早锻炼
另一方面免得他闲在家里净捣蛋
兰儿说不过王旺
吭哧了几声
就没再言语
河子却是一百个心思想随爹和两个哥哥一起上山割柴
看见娘拦阻不让去
气得对娘直瞪眼睛
好在娘没再反对
于是高兴得和过年一样
河子愿意上山割柴不为别的
为的是能吃上娘专门做的割柴饭
虽说王旺住的村子在大山里
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那可是方圆几十里地的白菜心心
一条金钱河横穿而过
河两岸是上千亩地的水田
麦稻两熟
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
可是附近山上的树木早在大炼钢铁的时候砍得精光
连茅草也只有尺把高
因此人们割柴要跑二三十里山路
到更深的山里去
一来二去
木头硬柴越来越少
人们跑的路也越来越远
最后只有挑几捆茅草回家
深山里只有一岁一枯荣的茅草还茂盛丰厚
成了人们用之不竭的生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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