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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教 白虎堂 “什么?公主说只要我们其中一个打赢夏虹年的徒弟紫魅,就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一位江南书生模样的男生放下手中厚如牛津字典的书,摘下鼻梁上的有框眼镜问道。 “是的。青龙堂主今天刚在教内发布消息。” 青龙,那个笑脸阎王……不,应该是上头的那位魔鬼逆狐狸公主又在玩什么花样?而且四大堂主不能参与,这表示白虎那小子……哼,有趣! 既然公主殿下为他提供条件,他一定要创一番佳迹让她瞧瞧,谁才是最佳人选。 “古离,去帮我发邮件信到紫魅的公开邮箱。内容是:这个星期三午夜,秀泉废墟见。逆风教白虎堂白寄宇。” “是,副堂主。”古离背一曲,随即去执行白寄宇的指令。 紫魅,不能恨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上头那个唯恐天下乱的懒人公主。 梦,浮现出黑暗的过去。 “爸爸,爸爸,为什么小玲她们不跟我玩?”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睁着双瞳,拉拉正在做饭的父亲的衣服问道。 男人持着锅铲的手停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的问题。 住在这一带的人都很迷信,对于天生与众不同的女儿产生排斥,他也是无可奈何。 “爸爸?” “没关系,小菲以后会有很多朋友。小玲她们不跟你玩就算了。” 刚满6岁的小女孩歪着头小脑袋,听不懂父亲的话。 …… “走开,别过来,怪物!” “谁要跟你这种人玩!” “走开呀!” 小孩子的思路是一条直线,不拐弯,无邪的,也是最深恶极!赤裸裸的感情,直爽的纯粹的憎恶,孩子独特的残虐性。他们的言语比大人的都要锋利、尖锐,刺得仅有9岁的女孩遍体鳞伤。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怪物……” 不是的!她不是怪物!她不是怪物…… “……菲,菲菲……” 是谁?是谁在叫她?不要唤醒她,不要,请让她继续沉睡,继续坠落…… 恋雅菲淡漠地掀起眼睫,淡然地直视司徒天影清澈明亮的眸子。 最近她的夜间活动有点乱,导致睡眠不足,故趁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找个隐蔽的地方依着一棵树补眠。 这个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有追踪器?去到哪追到哪。 “你做噩梦吗?” 弹走肩上的落叶,恋雅菲无言地将视线移到天空。 白云飘浮,鸟儿在飞翔,阳光普照,美景却映入不了她墨黑的瞳仁。 幼时被排斥的感受太深刻,以致现在产生一层隔膜,只要不去用心就不会受伤害,冷冷地站于人群之外,无心地看往人生。 “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不缠我。”她幽幽地吐字。 司徒天影睁着棕瞳眸静望她一会,指着她的胸口说:“你受伤了,从很久以前就受伤了。” 她知道她受伤了,伤得好深、好重,从她孩提开始一直不曾痊愈过,所以她为她心疼。 恋雅菲眼睛略微一瞥,无奈地掀唇一扬,非常勉强地挤出类似的弧度,淡得如三月的薄冰。 “司徒同学,我很累,不想跟你玩追逐游戏。”不要接近她,不要用天使的光芒来融化她身上的冰。 不要让她有喜欢她的感觉。她会害怕,害怕她会离开,害怕再次受伤。那比不曾拥有过更让她无法忍受! “我不是在玩游戏。虽然刚开始我是因为占卜文才对你感兴趣……”司徒天影的声音越说越小,突地又响了起来,“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觉得我们从小就相识。如果害怕,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就让我看好了……关于你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想知道!所以……所以请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天影会很伤心的……” 平静的心湖无端地打了个浪,恋雅菲觉得她忧伤的神情很可怕,教她忍不住想去安抚她。 蓦地,一阵体育老师的集队口哨声传来。 她微怔了一下,挥去衣服上的残叶,站起身离开。 司徒天影眉头因沮丧而打结,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石十字架,她双手握住放在唇上,喃喃道:“妈妈,天影的心好痛……” ※※※ 风光旖旎的天气最适合在被姹紫嫣红的花丛围绕的庭院里喝下午茶。 “罗希娜,你觉得我被人甩了,很失败吗?”头枕着一位身穿唐装的红发女仕大腿,司徒天影颦着双眉问道。 “确实很失败,失败得让我鄙视你。”端着茶浅啜,罗希娜凉凉地说着挖苦的话,毫不同情她一张小苦瓜脸。 岁月的年轮似乎对她特别偏袒,年逾六十多的她肤白似血,光滑的脸蛋找不到一丝皱折,高雅、雍容、恬柔的笑容像是三十四五岁的富家少奶奶。 实际上,她原本就是一个千金小姐,一个法国贵族的女儿。因爱上留学于法国的逆风少教主罗雪彦,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跟随爱人来到正处于内战的中国。 眨眼就是40年,自己都中国化了。虽然十几年前长兄来过中国探望她,劝她回国见见年迈的双亲。但她还是心有余悸,她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像当年那样为了拆散她和雪彦,将她关进黑房里。 “是吗?”司徒天影翻过身,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除了母亲去世,她第二次感到很失落,整个人好累好累。 “停止你的自怨自艾。还有把你那两条猪腿放下去。”罗希娜一时看不过去地朝天空翻白眼。 整日堆满笑容的脸蛋蒙上一层忧愁,叫她有些心疼。这孩子是一位长得像阳光天使的小恶魔,从小就不用人操心,整得一群下属大喊进了贼窝,所以一班元老一致决定她为下任教主,而不是她的亲孙子罗问晴。 她唯一感到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是这只小狐狸整天一副男生打扮,装成12岁的小弟弟去骗人,导致外界流言逆风教少教主是一个自称“公主”的变态男,教她听得哭笑不得。 瞧,现在她乖乖地穿上她专门为她度身订做的套装洋装,恢复公主的光彩,却不文雅地弯曲双膝,春光都外泄了! 听话地放下双腿,司徒天影凝望蔚蓝的天空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吓得罗希娜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打翻。 “我好怀念妈妈。” 咯…… 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响遍整间大屋。 “影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 一身挑花图案连衣裙的美丽少妇罗晶莹扶着通向后院的白漆大门唤道。 “哎呀——” 4岁的小女孩真的摔倒了。 少妇顿时对自己的乌鸦嘴很是懊恼,赶快跑到女儿身边。 “没事吧?来,让妈妈看看哪里摔痛了。”她颦着柳眉,心疼地看着女儿红了一片的膝盖。 “嘻嘻,妈妈是受骗的小狗。” 一抹顽皮的笑在这个女孩的俏脸上扬起,她伸出右手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司徒天影,你又在顽皮。”一道戏谑的男音由前方传来。 小女孩佯装怕怕地缩缩脑袋,藏进母亲的怀里。 “珑,你回来啦。”罗晶莹冲刚回到家的丈夫嫣然一笑。 “小魔女你又在欺负你妈妈呢?” “没有,没有,影儿是可爱的天使,不会欺负妈妈的。”她赶紧为女儿解围。 “对呀,我没有欺负妈妈。”眨了眨眼,司徒天影表现出小女孩的天真神色。 “影儿是妈妈最乖最可爱的女儿,对吧?”罗晶莹微笑着将宝贝女儿揽入怀,随即一道苦涩的笑容落入丈夫的眼底。 他不是滋味地将妻子及女儿抱在怀里。他知道妻子很快就要离他们父女而去。 “妈妈……” 叹了口气,罗希娜抚摩她粉嫩的小脸,轻柔地说:“乖,晶莹在天堂看着你呢。你这样闷闷不乐,她看到会心疼的。” “妈妈在天堂里会不会被天使欺负的?”司徒天影突然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罗希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手上的动作改抚为拧,“无心”地拧了她一下。 “哇——你想谋杀呀!”司徒天影吃痛地弹了起来,冲她大吼道,“我就知道你这是只红毛老妖婆嫉妒我长得可爱,趁我病要我命!告诉你,虐待未成年少女要负刑事责任。别以为自己年纪大,警察叔叔不敢捉你去坐牢……” 接下去,她指着“红毛老妖婆”啤哩吧啦地大骂特骂,毫无长幼之分。 被后辈骂得一无所长的罗希娜,眯着蓝瞳眸,搓搓下颚浅笑。 司徒天影忽地闭嘴,睁大双眼眨了数下,满脸疑惑。 被骂还能笑,老妖婆疯了!他们逆风教变成“逆疯教”了!善哉!善哉!幸亏她还没疯。 “恭喜你恢复原来的模样,公主殿下。”罗希娜将一碟草莓蛋糕端到她面前说道。 呃?司徒天影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她的语言,伸出手指捏走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地呀,我真像白痴,几句话就被打倒。”逊毙了,她早就练得百毒不侵才是。 可是,这也证明巫婆姑姑的占卜文是对的,恋雅菲将带她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冰封的世界。那里有着她悲伤的过去,她也在那里等着有一个人引导她走出去。那个人就是她司徒天影! 她要保护她受伤的灵魂,不让她永远徘徊在过去的阴影里。 “幸亏你还有自知之明。”罗希娜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出你的公主,继续努力吧。” “我会加油的!”因为她是司徒天影。 “加什么油呀,公主殿下?”青龙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 “哎呀,小隐,好久不见了。”罗希娜招呼他一同坐下来喝茶。 “午安,夫人。”他礼貌地行个绅士之礼。 “小隐呀,小狐狸被人甩了。”她没良心地将别人的糗事大肆渲染。 青龙露出讶异的神情睥了眼终于有点女生模样的主子,眯眼讪笑。 “青龙,你‘特地’来这里嘲笑你的上司吗?”司徒天影横了一眼笑得令人发火的下属。 “岂敢,公主殿下。属下是来向你汇报一下近日有哪些好戏上演。”他敛了敛笑意,透露刚收到的幕内消息。 她睫毛一扬,意思是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她享受下午茶。 “这个星期四午夜,秀泉废墟。玄武说没兴趣,我和小朱朱刚好有约,小白虎不知情。你就代表我们去瞄几眼吧,公主。”也是时候让公主活动一下快生锈的骨头。瞧他这个做下属多为上司着想。 没兴趣?Pass!不知情?Pass!有约?有诈! “青龙,你的脸叫人看得好不舒服。”八卦朱雀和闲人青龙不去看的“戏”……等等,不知情……四大堂主是互通情报的,不告诉白虎……就是此“戏”与白虎堂有关! 难怪前几天听朱雀堂的兄弟闲聊,聊到白虎堂说堂内上司与下属不和。当时,她还以为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没有去留意。 星期四……也就是后天……好吧。去瞄几眼! ※※※ 篮球场上 “嗖——”一个篮球进篮了。 恋雅菲拍着刚弹回来的球,再一次投篮。 “砰”的一声,球又进了。 篮球弹回来了,她没有去接,任由它滚过足下。司徒天影的话一直在她脑海窜动,叫她的情绪无法恢复平静。 那一番告白虽不是很动听,却很真诚,她听不出半点伪意,心口涩涩麻麻的,一股乱流在体内窜翻,似要破胸而出。 她喜欢她?真的吗?她真的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怪物? 她无法欺骗自己没有对司徒天影动心,那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颜,带给她一种被珍惜的呵护感,整个人身上伪装的冰慢慢融化。 但是她不敢奢望,童年的记忆使她丢不下肩上的包袱,生怕是一场短暂的空梦。 梦醒后会不足,失去原来的自我。 恋雅菲低下头俯视胸口的十字架,一脸茫然。 蓦地,一阵“咚”的响声引起她的注意,只见球网在荡,篮球一下一下弹在一个人的手上。她抬首睇向手的主人,心怔了一下。 “Hi。”司徒天影一脸灿烂笑容向她挥手。 撇过头,她不敢正视那张笑脸。 “人往往看不清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也不向比别人展现真实自我,无论你怎么隐藏镜子都能照出最真实的你。”司徒天影拍拍球走向她。 人,是害怕寂寞的,再伪装得再如何完美无缺,心欲逃不开。 “我没有镜子。”因为它已经破了,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成为粉碎,被风吹走了。 “我可以送你一面。”她。 她不必向任何人道实话,只对她就行了。只对她这面反射天空影子的镜子吐真言就行了。 她会是最佳的听众。 扯动脸皮佯笑的恋雅菲回睨她:“我可以拒绝你这面镜子吗?” “不行!货已出售拒不回收!”她手插腰霸道地说。 喔——,她不觉得自己跟古董店的变态老板E伯爵越来越像了。不行,不行,不能染上店老板的怪癖。 “你很无赖!”有一气涌上胸口。 “谢谢赞美。”瞧吧,还死不认帐说不要。 微火轻燃,恋雅菲夺过她手中的球,恼火地往她的头顶一敲后扬手离去。 不躲不缩,司徒天影摸摸可能会得脑震荡的头,两眼透着悦色。 她知道她心中冰封的种子已经萌芽了。 篮球,在地上滚动。 ※※※ 三月的天气并不很美。冷飕飕的风伴随着细雨吹来,才一天工夫天色全变了,中午气象台发布小雨报告,傍晚一到就开始起风,滞闷的空气逐渐阴湿。 秀泉原来是一个靠山的小村落,是一个从外地来的民工住的地方。后来因改革开放,加上这里一到雨天会发生泥石流事件,所以再也没有人住在这里。反而成为了黑帮之间解决私事、地下交易、单挑的最佳地理位置。加上这里离市区非常偏远,又曾死过很多人,冤魂聚集之地,几乎无人涉足,连市政府也不太愿意插手。 烟雨让原来空荡荡的村落此刻更显萧条,街头小巷垃圾、瓦块、碎石、玻璃片遍地都是。破烂不堪的泥屋危如累卵摇摇欲坠,似乎将禁不起风雨的侵袭,发出嘎呀嘎呀的哀鸣声。 在村落的正中央有一间看起来坚固许多,宽敞、空旷的大屋。这里是“文革”时期全村人吃大锅饭的地方。冷清的灶头里,黑色的碳碎上堆积了多年的灰尘,一个生锈的铁盒静静地躺在灶头旁,似乎在等着当年用它的人回来。寂寥已久。 “找我有事吗,白先生?”拉拉沾有小水珠的衣角,透紫瞳眸的少女脸色冰冷地凝视着三米外的男生。 看似斯文俊秀的男生抬手搓搓下巴,眼底满是笑意。 “小姐,能请问一下,这么美的紫色隐形眼镜片要去哪里订做?” 原以为紫魅是男生,原来不是。那瞳色真叫人讶异!魅惑似精灵,越看越有味道。 白寄宇眯着眼注视那双被冰霜覆盖的紫眸。 现在外面正下着雨,刮着风,她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借助灯光的光亮,紫魅觉得他的笑容跟某位粘人精很相似。 (P•;S:这里的灯火设备皆由黑帮出钱提供的。) “先生,你笑够了没有。”听夏虹年说,逆风教的人懒得近似变态。这个人为何找她单挑? “不好意思。”他敛敛笑意说道,“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打一场。” 不打女生是他们的教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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