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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恒久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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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章 你像本书,但更像个谜(第1页/共2页)
文 /
勒京
言|情|小|说|吧
某个傍晚
陌生男子来电
打在座机上
母亲接听
没几句
她便天将痴狂般跑进来叫嚷:
“竟也会有男人对你主动着急
还不快去
张太太提过的
”
诧异
惶惑
恐慌
混成一条焦肺灼心的意外岩浆
习惯静止的活火山
终是要摧毁习以为常了
那个已做七年生意的男子
声音温柔内敛
小鹿般害羞
和我想的竟完全不同
于是挂电话前
我终于对他肯定
我说蔡
下次打我手机
好吗
像是个请求
又像道勒令
而他听起来心生欢喜
刚巧
后天见皮科主任
可人仍在国外
便直接换他填补约定
建材城内的西餐厅
又是出人意料
太阳突然破云
并不灿烂
只衰至模糊
蜕变约定的这个白日
迷惑
眩晕
车水马龙
鸣响汽笛
都似真实不虚的幻境
可这不是日光把戏
是避世深居的怪物
太久与外界疏离
冷眼旁观
看透本质
站在空无一人的天桥上
打量地面上的阴影
继续笑成幻觉
先是想起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很快
仍是那个叫蓝的重度忧郁症女子
正在这儿观尽世界幻影
瞬间讶然
原来
她根本不会从天桥纵身跃下
这个动作已然完成
只因她在的地方
不会再有结束的意念
她已在那结束中
蔡正伫立在那儿
天桥一端
嘴角温柔倾斜
光
照在他沁着全是细碎汗珠的宽阔额头上
突然闪闪发光
笑靥如花
而他也似花
秀美成女子的脸
似性别被抛掷出脚本的漫画
“你好
一起走走吧
”
他开口说话
戳破这另他一人不适的静默
我只得随他走下天桥
沿着空旷笔直的人行道走
他走得很慢
和他温润性情无恙
我则用力稳住想疾驰的匆乱脚步
我们在聊什么
他说了一些
问了许多
我侧耳倾听
也一一回答
可全部话语
他的
我的
发出的
未发的
在记忆里转了一圈后
就滑进虚无
似不曾来过
他是友好男子
意识却成一群混乱飞鸟
仓皇逃窜
仿佛非将自己逼至绝境
才善罢甘休
已经西餐厅了
竟不知不觉
他订了一小间最雅致幽静
只融得下他和我
我们面对面坐
很近
幸好
中间垂下一盏大过人脸的吊灯
而他半张脸就在那吊灯后面
另半张脸被胳膊拄在桌上
他打量我
一脸奇特
像看个怪物
可他却说:“你像个迷
更像本书
”
俊美细长的眉眼
闪着不计其数的星星
似一场明亮又斑驳的星际电影
没有尽头
无法落幕
我怎样回答
又记不清
兴许只是礼貌笑了下
服务生端来蛋糕
在水晶帘外
问可否打扰
他起身
亲自弓身接过
放在离我很近的桌上
微微歉意试探:“忘问你的口味
甜食
应该
没问题吗
”
母亲提过
少见的男子细心
竟问了张太太我癣疾的饮食禁忌
张太太说不能吃辣
海鲜
牛羊肉
牛奶也要少喝
所以
他一会儿瞧蛋糕
一会儿瞧我
略显难堪的神色
光洁发亮的白盘上
我瞧着那块小巧精美的抹茶
告诉他:它很完美
不该被拒绝
他竟哑然失笑
想不到我会这样回答
却又似乎顺理成章
便马上饶有兴致地问起写作
他说虽然他没念过什么书
但无法抗拒才情
又说
客户都是谈吐不俗的人
所以
过早混在社会
并没真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可你
是否在意那一纸文凭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摇头
他终于松缓
继续他的哀伤而憧憬:“我十六岁就入社会了
而你那时还浸染书香吧
”
我说只是苦读
尤其看病
辗转太多地方
他听了
越发打开话匣
说起自己父亲得了绝症
离开人世的事
很悲壮
一个长在肺部的肿块
如拳头大
不过还算早期
只要配合治疗
再活十几年
胜算不小
可生性刚烈的人
受够了活活做不赚钱的废物
便在一个本该合家团圆的月夜
换上那身劣质但熨帖平整的黑色西装
像只回归的苍鹰
从悬崖飞落
那一刻
他眼里有泪花打转
足足十几分钟沉默
只能把桌上纸巾盒
推给他
许久后才告别
仍是初见的那个天桥
他在我耳边细语温柔:“期待再见
勒京
你才是我想倾诉的人
我已等你很久
”
余音袅袅
不绝于耳
只想起我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和你第二次很快的回答:
一个微笑表情
仅此而已
可那绝非仅此而已
你懂我心
且照做
为那句——可如你们是我
便会闭嘴沉默
就在朝两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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